三十二歲的戚美瑜已經不年輕了,早已過了容易動情的年紀。
多年來她一直潔身自好鮮有緋聞,這一次是破天荒的放下了一貫的高傲矜貴對一個男士明確表現出好感來。
周圍隱隱看出端倪的人都送來祝福,卻是唯有戚美瑜一人知道,那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溫文爾雅的大才子,長得其實很有幾分像了她記憶裡的初戀…
在河州綠樹成海的山間,她對著與當年類似的景色,伴著與當年相似的人;
便彷彿也失了分寸,開始觸景生情,生出了許許多多當年青春年少時才會有的心動…
卻是不想,一切,都是陷阱。
幾番吞嚥下惡臭的飯菜,戚美瑜已是淚流滿面。
這樣的折磨不知何時才是終結,她再抬眼時,眼底盡是悲傷夾雜著恨意!
只是她不能反抗,那樣的眼神剛剛入眼,對面季陽秋眸露兇光,猛然抬手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那樣清秀的一張臉,也可以那樣猙獰!
“恨?你居然還有膽子恨?你有什麼資格,你有什麼資格?!”
怒吼著,他一把拽起戚美瑜枯草一般的頭髮,壓著她的頭重重撞到了木樁上!
咚!
咚!
戚美瑜撞了兩下就疼得差點昏厥,季陽秋卻像是瘋了一般,拽著他的頭髮一下下重重撞擊著她的腦袋,邊撞邊聲聲嘶吼!
“你的報應遠不止這些追霞,我要你付出的代價,
出的代價,一定比死痛苦!”
他叫囂著,憤怒的鬆開戚美瑜的頭髮,掌心上滿是斷髮糾纏著血汙。
氣急敗壞還嫌不夠,一腳踹飛食盆,季陽秋在洞穴裡來回踱起步來。
今日他格外焦躁,因為上方的變故,因為有意料之外的人闖入,破壞了他的計劃!
“當年你讓雲彌替你死在祭壇上的時候就該猜得到這一天,雲彌不能白死,我要讓你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說著季陽秋蹲下來,重新掐住氣若游絲的戚美瑜,惡狠狠盯著她看了片刻,咯咯笑了。
“本來你是該死在祭奠上,十足感受過當年雲彌受過的痛苦,然後比她痛苦百十倍的死去!”
“但是現在,恐怕實現不了了…”
他笑得陰森,死死咬牙!
“只是你以為你能得救麼?呵呵,做夢!”
“我不會放過你的!入侵者不知道我們在這下面,大巫師也不會說出去,所以永遠沒有人能找到我們!”
“你會留下,天天面對我,被我折磨!我不會讓你這麼容易死,我會讓你留著最後一口氣,體會死後下地獄才會體會到的痛苦!”
眼前的男人,顯然已經瘋了!
恍惚保留著最後一絲意識,戚美瑜瞪著無神的眼,盯著近處季陽秋模糊的臉,此時此刻受著這樣的威脅,她眼底沒有一絲驚恐絕望,細細分辨,那是悲傷瀰漫,是沉痛,深凝。
當然季陽秋什麼都沒看見…
他仍在獰笑。
【追霞,去往地獄的路上,我們來日,方長。】
——
“她發燒了,需要降溫,你們誰去打一壺水回來。”
寂靜的小木屋裡,待到後半夜,安潯探過蘇洛的體溫,皺眉抱了一個陶罐,起身到了牆角兩名女護衛面前。
同樣的話她已經說了第三遍了,不知是不是聽不懂,兩人都冷冷的沒反應。
安潯嘆了口氣,伸手牽起其中一個的手腕。
“你過來,過來試試就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了。”
安潯一下拉著那個黑衣女孩站了起來,女孩顯然有些震驚,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安潯拽著到了床鋪前。
眼前這長髮漂亮的姑娘看著好柔弱,怕傷到她她都不敢掙脫,黑衣女孩心想著,被安潯牽著,輕輕搭在蘇洛額頭上,那裡非常燙。
安潯當對方聽不懂中文。
“所以生病了,發燒…”她指了指蘇洛,“我要水,water,你用這個罐子接水回來,我要給她降溫。”
她連比帶劃的給黑衣女孩演示了一番,看她微不可查斜眼,徵詢了一下另一個女護衛的意見。
看來那邊那個才是主導。
安潯沒表現出半分心思,依舊皺著眉,看著很憂心的樣子,下一刻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另一個短髮的女護衛過來,接過了她手裡的罐子。
人很酷,什麼都沒說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