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等了下來,努力放空一切專心等待,卻發覺單單只是她在他房間裡,僅僅一牆之隔伸手可觸這一點,都讓他再難平靜!
再是在房間裡踱了一圈,永興的事他早就忘了,剛剛那一刻再度撕裂的傷口,也根本沒感覺疼…
此刻心頭更深處,更強烈的情緒是深深的渴求,猛獸破籠一般呼嘯而出!
經過昨晚,他本就用著幾近全身力氣壓抑著對她的想念,現在見到了,他怎麼還可能壓抑得下去!
臥室大門外,顧三沉顏守候,不遠處一個骨幹成員等候片刻上來詢問,顧三衝他無聲搖頭,示意今天永興行程暫且推後,全員待命。
下一刻,安靜臥室裡最後一點聲音也沒了,浴室水停了,霍城微微緊張的抬起頭來。
義信堂會的住處裝修並不豪華,只配備了基本設施,安潯洗澡洗了很久,其實大多時間都在磨蹭。
經過剛剛那一下似乎什麼情緒都摔沒了,她現在屁股疼得厲害也覺得更加不知該如何面對,直到水都洗涼了她才嘆氣關了龍頭,隨意擦了擦頭髮,翻出之前穿的小白裙子套上身。
還順利呢…
順利個鬼!
站在門邊,安潯恨恨的想,終是開門出去。浴室外就是臥室,她想也知道霍城肯定就等在外面,推門而出的時候一抬眼,果然直直對上了那雙青黑墨瞳。
他脫了外套,仍舊是一身黑衣,此刻正站在浴室門外,一點掩飾都沒有的乾等著,看她出來,神色一頓,微微緊繃。
那張淡漠容顏還是沒什麼血色,身上的傷他也一定沒去處理,他慣愛一身墨色,那暗色似乎也最襯他的氣質,近處看去那雙清淡眉眼愈發細膩出塵寸寸透著精緻禁慾,再加上那一抹微微病態的蒼白,安潯忽然想起了第一夜見面時發生的種種…
那次他的傷是為了救人,這次是為了還恩。
只顧好自己的時候他從來所向披靡什麼事都沒有,卻是屢屢在這樣的事上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還好意思用那樣招人心疼的樣子對著她…
安潯眼神微微冷起來,她是傻子才同情他!明明他救誰都趕上了結果就是趕不上來救她,簡直是要氣死她!
“我要回去了。”
她忽然開口,冷冷的說。
一片寂靜中,霍城本正默默盯著安潯看,眼神膠著,甚至有些魂遊天外;
那一身雪色的衣裙,亦是讓他想起了初見她那一夜,所有叫人心悸的情愫同感受。
安潯是直髮,少有的膚白勝雪卻是青絲如墨,長髮打溼之後會微微卷起,成大大的波浪,一暈一暈如同海藻一般披散在肩頭。
她溼發的樣子無疑更好看,厚密的髮絲襯著那張皎如皓月的容顏更能帶出三分清冷七分嫵媚,便是作厲聲厲色的模樣都是魅惑動人!
視線繞過那黑髮之下一抹雪樣肌膚,霍城不自在的移開視線,只覺喉嚨一陣發乾,還不知該做什麼說什麼的時候,卻是被那冷冷一聲忽而打斷。
他抬起頭來,無聲對上她的視線。
她在瞪他,有些惡狠狠的,同樣是他從未見過的情緒。
他有一瞬忪愣;
吃不准她的心情和那一句裡到底有幾分真心。
他沉默望著她的臉,眸光隱忍中更多的是不願意,遲疑中他想起了她之前穿的那身衣服,清晨時分她出現在堂會門口,穿了一套裙子還帶了一套在身上,怎麼想都…
一個大膽假設下一刻忽然在腦海形成,太過積極都顯得不像是真的!再次將那雙清亮墨瞳裡的冷意看過,他一貫面上不顯心中情緒卻已是翻江倒海,再次握緊指尖的那一刻,霍城微微抿唇。
“你頭髮還是溼的,會著涼。”
輕言一句,安潯一眼掃過去,並不說話。
“…這身衣服太薄,出去會感冒。”
她神色淡漠,依舊不動。
他卻已是覺得,她其實不是真的要走。
“那雙鞋髒了,清理或是買新的都需要時間…要不再等一等?”
他試探開口,以上三個理由,沒有一個充分。
她終是抬眼冷冷瞥來一眼,靜默片刻偏頭看了看,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陳設簡單的臥室,除了床和衣櫃什麼都沒有。那一刻四周靜得沒有一點聲音,便是彼此的呼吸都淺淺相聞,他微微屏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緩緩走了過去。
他在她身前蹲下,低頭的時候,微長的劉海在眉間落下剪影。
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