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洛表情微微僵硬起來,再開口時底氣並沒有那麼足了:“我想,大概是她一個人制定的,畢竟那是她的世界…”
嗯,輕應一聲,唐少辰微微點頭:“那麼這個人有一個自己的世界,在裡頭制定了自己的規則,她的這個世界是否影響過別人,她又是否把這些規則施加在別人身上過?”
蘇洛只能點頭。
“那麼。”半昏暗的光影中,唐少辰的神色淡漠而平靜,早已恢復他平時嚴謹又嚴肅的表情,雖然他依舊握著她的手。
“那麼,如果按照你說的,她的規則應該得到尊重,因為她和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那我是否可以反推,在我們的世界裡,我們的規則也同樣應該得到尊重?”
“這個人,她在她的世界裡可以為所欲為,但是如果牽扯到我們這個世界的人,她就不該把她的規則強加在我們身上,用她的規則來評判我們。”
“打個比方,如果她的世界殺人無罪,那麼她就只該在她的世界殺,而不該到我們的世界殺,因為我們的世界殺人有罪。”
這個例子已經非常直白且極端!
“因為在我們的世界,大家之所以遵守規則,是因為所有人的安全都被我們的規則所保護,一切打破規則的存在,至少理論上都將被制裁,否則規則將不再有人遵守。”
“一個規則完善且普適的世界,至少可以保證明目張膽破壞規則還有恃無恐的人將佔極少的部分,至少不像某些特殊時期,例如戰爭,姦淫擄掠都能成為家常便飯。”
“那在這個前提下,我是否可以理解為,接受並尊重這個人的前提,該是她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傷害我們的規則之下安分守己守法而活的人的事,否則先打破了原則的人,又何必再談尊重?”
清冷一句,擲地有聲,震得蘇洛說不出話來。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本就是最簡單的道理。
比如你自己惜命,就不該覺得別人的生死都無關緊要;
比如你自己的親人被傷害的時候你會非常痛苦,就不該認為別人的親人隨意受傷乃至死亡都毫無所謂。
因為如果是這樣,那你為人的標準就不是普適的,而是雙標,是寬以待己卻嚴於律人。
這樣的標準是不能稱作規則的,因為那不會被大家所認可,那只是充斥個人私慾的自私自利而已…
只是蘇洛不想這麼簡單的去定義安潯。
她覺得她是不一樣的,特別是這一次地底,她們一起歷經生死之後。
安潯是複雜的,是多面的,是無法用常識定義的。
她的存在該是超脫在他們所熟悉的規則之外的另一種形態,無法一句話評判對與錯好與壞,即便是違法的也該是情有可原的,在她心裡安潯就是這樣的存在…
所以不惜硬是提出這樣一個兩個世界的理論,意圖合理化自己的想法,卻是被冷冷否定了。
其實蘇洛心裡很清楚,唐少辰說的話並沒有問題,他的原則不准許他姑息這樣一個人,否則這個世上將會出現太多的情有可原,來挑戰普適的法律。
規則永遠是對的,出問題的只會是執行規則的人。
人情執法,縱容可憐之人,看似合理其實卻是和那些惡意踐踏了法律嚴謹性的壞人性質相同,都將動搖規則在所有人心目中無尚的地位。
這樣的人有過一個,之後就將會有千千萬萬個人帶著自己所謂的情有可原來做下一個祈求姑息的人,屆時我們又將姑息誰?或許誰都不用了,因為規則已經不復存在…
蘇洛在心裡長長嘆了口氣。
其實這也算是意料之內的答案,蘇洛並沒有太沮喪,心裡卻是愈發的緊張。
唐少辰否定而拒絕的態度,將意味著他和她在這件事上站到了完全對立的雙方,這不同於他們之前各執一詞共同查案的那種對立,這是原則和信仰上的不同,她已經知道她的選擇絕對不會是他願意看到的,甚至將成為他身邊的灰色地帶。
蘇洛抿著唇,心底壓抑著難耐的情緒。
有些話她知道不該再問,卻是忍不住還是問出了口。
“那教授,如果我告訴你,我最終的選擇和你不一樣,我選擇了讓那個人留在她的世界裡,不去打擾,不去勉強,也不去破壞,我想讓她好好的呢?”
“如果我選擇了接受她,接受一個你不能接受的人,你會不會覺得我做錯了,覺得…我很壞?”
輕輕問出這一句的時候,雖然仰著頭,雖然那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