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城更緊張了,連車速都慢了下來,一副要靠邊停車好好問清楚的架勢。
“你不舒服?”
他眉頭都皺了:“哪裡不舒服,為什麼之前不說?那你不要一個人去了,我陪你一起去。”說著他就準備重設導航。
人的緊張和擔憂是最難掩藏也最難偽造的情緒,看著霍城一下就擔心起來甚至把去義信要辦的事都丟到了腦後,安潯心裡好受了點,深深看他一眼,忽然噗嗤笑了。
“沒,我沒有不舒服,就是一直在吃的調理身體的藥吃完了,我打算再去開一些。”她的笑容也變得更真實起來。
霍城卻仍舊沒放心:“你在吃藥?我怎麼不知道,是調理什麼的藥?”
“嗯因為好久都沒吃過了,別停車了,邊開邊說不是什麼大事。”安潯柔柔指揮,笑彎嘴角,“是調經的藥呢,我上次去看中醫查出來有些宮寒,據說調理好了再要寶寶會好一些。”
她輕飄飄的說,說完望上霍城微微愣住的表情。
他怎麼就這麼呆呢,想著姑娘陰霾了一整天心情終於開始放晴,甚至起了絲逗弄的心情。
“怎麼,你不是要我給你生個兒子麼,你最近這麼努力我也該好好配合不是,爭取下次滾床單就一舉給你懷個大胖寶寶才好,你說是不是?~”
姑娘深潭般的雙眸裡滿是揶揄笑意。
那清亮的顏色入眼,霍城下意識輕應。
呵呵,有時候就很容易害羞,有時候怎麼就如此皮厚呢?安潯彎了彎嘴角,忽然問:“阿城,如果我懷孕了你真的會高興麼?”
這個問題很突兀,直愣愣的丟過來,霍城正把車重新開回快車道,聽見這一句不免又回頭。
安潯一雙青黑的眸子就在不遠處靜靜望著他。
她瞳仁很黑很亮,比一般人更大,這樣的瞳仁不常見,卻是霍城最近常常能見到,且變得越來越在意。
“會,我會高興。”他點頭,回答她。
那一瞬安潯察覺到霍城的認真,他把一句玩笑答得像個承諾一樣。
“是麼?”她彎起嘴角避開了視線。
又過了很久,霍城試探提出等下讓顧三來接送她,安潯沒有回頭,笑笑應好。
…
霍城帶著安潯回了義信堂會。
事先接到命令的顧三已經在大院等候,接了安潯一同離開。
霍城把車停在院子裡,送了安潯出去,直至顧三的車開出院門上了小路,很快消失在前方路口,霍城一人在院子大門站了片刻,終才轉身進去。
還是那個漆黑無光的,像地牢一般的審訊室,十分鐘後霍城出現在那裡,垂眸望著一張照片。
照片上還是那死掉的兩個女孩,定格在五年前的微笑看久了甚至顯出詭異的僵硬,霍城淡淡的目光落在左側長髮大眼,面板更加白皙的姑娘身上。
辛藍,他在心裡念過這個名字。
那年在那充斥著黴味的潮溼房間裡,他甚至沒有看清她的臉,記憶中唯獨留下畫面是那張大床內側一具長髮凌亂肌膚慘白的軀體,她穿著一身白裙子,碎了,瘦弱的肩膀裸露在冰冷的空氣中,上頭滿是死氣。
那個姑娘,就是此刻他手中照片上的女孩。
她便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和辛家有關和謀殺案有關和他也有關,還會把妹妹叫作小紫的人。
霍城想,或者並不能這樣說,因為這個姑娘本該早已不在這個塵世間。
他這麼想著,卻是無法抑制自己不去看她的臉。
這幾日來這張臉他看了無數無數遍,甚至記住了這張容顏上輕柔的每一分弧度細膩的每一筆輪廓。
她不如安潯漂亮,長相偏清婉而非豔麗,笑起來的時候也更單純,不會帶著懶懶風情。
她身上可以說幾乎完全沒有同安潯相像的地方,除卻那雙烏黑的眼睛。
辛藍也生了一對很黑很大的瞳仁。
特別在對比上妹妹辛紫之後變得額外明顯。
她的眼型同樣是微微狹長的,眼尾輕輕上挑,一對雙眼皮很深睫毛很濃密,輕垂下來的時候絨絨的,乾淨又漂亮。
她身上生得最好看這雙眼便是最像了安潯的地方,不單單只是瞳仁,還有笑起來的時候,裡頭清亮又自信的光。
霍城覺得自己是魔怔了,居然命人調來了辛藍生前的一盤光碟。
那是她作為新生代表在高一入學典禮上發言的錄影,老舊的畫面裡,穿著白襯衣百褶裙的女孩扎著馬尾辮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