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攘攘堵在過道上的前一車的乘客,好幾個都飛也似的從車門竄了下去!
辛藍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戴著耳麥的胖男孩一腳沒踩穩,像個球一樣從車門階梯滾落,連耳機都摔掉了卻是來不及撿,像逃避什麼洪水猛獸一般撒開四蹄就在大巴車燈的映耀下跑遠了…
直到坐在座位上的乘客連行李都沒提就落荒而逃之後,後排的所有人終於覺出驚恐來,企圖從後車門逃生!
辛藍被堵在最後頭,前面還有不少人,那一霎她心口狠狠抽動了一下,整個人都因為緊張而僵硬起來,這是遇到劫車了?!
她剛剛在腦海裡想過,下一秒前方几排人不知怎麼忽然就跑沒了,身上一涼,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傻愣愣的暴露在了最前端,瞳孔倏然抽緊,她一抬頭,瞬間對上前方兩米開外的幽暗中望來的一雙沉黑眼眸!
那一眼,像是隔著千山萬水,塵世浮生。
那一眼,直望入心,像是熟悉,卻又像無比陌生,眸光交匯的一霎她竟是忘了躲,也忘了要害怕。
那微微愣神著,臉色微微蒼白著的姑娘,就這樣映入了眼簾裡。
她穿著一身白裙,套著一件紫衫,柔順的長髮披散在身後,就這樣出現在那裡,在他距離他僅僅兩米開外,伸手可及的地方。
她那一雙烏黑透亮的大眼睛正直直的望著他,內裡瞳孔極深,四目相對的時候,似乎裡頭什麼都沒有,又似乎像是浸透了他還來不及整理清楚的一生。
所以…他是回去了麼?…
他真的回去了,回到了五年前的四月,回到了當年雙子案發生的那一晚?!
當甦醒過來的那一剎,眼側灼燙的痛楚仿似都在,鼻息間甚至似乎都還縈繞著槍響時分濃濃的硝煙,他頭痛欲裂!
卻是睜眼的剎那,他的眼前白雪不在,綠湖不在,浮雲不在遠方的山林也不在,他懷裡並沒有抱著渾身冰涼的他最愛的姑娘,他恍然一掙,起身的時候,竟是發覺自己躺在義信堂會的客房內!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無從反應。
直至在他的再三要求下,顧三揣著一肚子疑惑為他拿來今天的報紙…
看著報紙上的日期,看著那散發著油墨香,工工整整的白紙黑字,他腦海深處斷片了僅僅一秒就在疼痛中飛快運作起來,他幾乎是在辨清時間的下一秒就跳下床,從義信衝了出來,駕車朝著青城方向趕去!
他記得她曾經同他說過,那一天她從青城搭乘大巴到臨江,路上車卻拋錨了,害得她晚上十點過才到了臨江汽車站。
疾馳,超速,他嚴密計算著時間,在上一個路口下了高速,開上反方向的閘口,一路狂奔直至看到前方那輛標註著青城——臨江的白色大巴,他猛得偏轉方向盤,朝著大巴車頭就直逼了過去!
所以,他是趕上了麼…他趕上了?…
很輕很輕的,很緩很緩的,似是怕將美夢驚醒,有一個聲音在腦海中幽幽響起。
告訴他,是的,他趕上了。
她在這個車上,此刻就在他眼前,他趕在她到達臨江,趕在辛紫殘忍被害,趕在一切的悲劇發生之前,先一步,找到她了。
緩緩的,霍城一步步,朝著前方愣然的女孩走過去。
身後顧三上了車,猴子在不遠處觀望,兩人眼中都帶著濃濃的不解,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家爺朝著對面那陌生姑娘走去。
突然驚醒,性情大變,疾馳狂奔夜半攔車,身為前一刻還緊緊跟隨在自家爺身邊的護衛,顧三表示他完全搞不清楚自家爺突然抽了什麼風…
同樣疑惑的還有猴子,之前他正在義信當班,突然看見顧三哥同爺火急火燎從樓上衝下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跟著他們出動了!
然後就親眼見證了他家爺用著撞死都不足惜的氣勢逼停了一輛…咳咳,大巴車…
雖然此刻他萬分不解為為毛也要做這種事,不過作為一個忠心好屬下他還是亮出了腰間配槍,幫助爺飛快清了場,只是誰能告訴他,搶下了大巴車後及接下去該做什麼?
兩人一前一後正想著,對面霍城已經走到了辛藍面前,她依舊那樣直愣著,盯著他的臉。
下一秒她忽然伸手扣上了她的手腕!
辛藍驚了一跳,從之前莫名恍惚的情緒中瞬間回神,下意識飛快掙扎!
身後顧三和猴子明顯也嚇傻了,他們看到了神馬,他們深度潔癖症的爺居然突然沒頭沒腦跑到一輛車上去拉一個姑娘的小手?
下巴還沒裝回去呢,他們爺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