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你自己走。我會帶著小煜離開,不會再回來。”他毫無預兆忽然開口。
後座安潯正在慢慢恢復,她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許紅暈,發紫的嘴唇也慢慢恢復了血色,聽見這一句無聲抬起頭來。
車外的大雨似將時間空間都隔離,將他們困在小小的鐵皮車子裡,一車都是冰冷壓抑。安潯沒有開口,聽隋炘淡淡補充。
“你的身體你自己清楚,我對你的用處已經不大;招惹上了那麼多敵人,今後你的路會怎麼樣你比我更明白,我不能再讓小煜跟著你冒險。今晚我們拼死救你出來也算仁至義盡,一會兒你下車把這個帶上,除此之外我覺得我們已經沒有別的能再幫你。”
隋炘的話句句都似站在安潯的立場上考慮,聲線卻比平日淡漠上許多倍。
他幫她研製續命的藥,平時講話也是該抬槓就抬槓該毒舌就毒舌,像是關係很親近,只是隋炘心裡卻很明白,和安潯這樣的人相處不能不留一絲戒備。
他們只是於她有用的工具,就算有些情誼也談不上她放在心裡的自己人。
工具的去留不是他們可以決定的,知道如此多的秘密,現下無用了,能不能活著離開,只在後座女人的一念之間。
安潯依舊沒開口,只是淡淡接過了隋炘遞過來的鐵盒子。
盒子的密碼是他們一貫用的那個,開啟之後可以看見盒子裡整整齊齊碼著十顆凝血膠囊,還有一根黑色的針管,針頭足有七八厘米長,看不清裡頭裝著什麼東西。
“這是僅剩的膠囊了?”
“是,不過你放心,你直接飲血一次的作用其實和一顆膠囊的功效差不多,不過只是難吃些罷了。”隋炘淡淡回答。
安潯眼神輕飄飄的掠過另一頭的針管:“這個又是什麼新奇東西?”
“是我上次跟你說過的新研製出的藥劑,還沒來得及試用,副作用也不詳,但是理論上比凝血膠囊有用;刺激細胞活性修復身體組織的速度大概是膠囊的三倍左右,逼不得已的時候可以用來應急。”
他說得倒自然,好像那句沒有試用過,副作用不詳是假的一樣,話落暗處安潯幽幽彎起嘴角來。
“怎麼用?”
“直接打入心肌。”
呵,安潯在心裡冷冷笑過,這哪裡是救命的仙丹,分明是催命的鬼符啊。
不過這麼長時間了,她也早已習慣隋炘對著她時那副反正你身體已經這樣了,反正你大概也活不久了,反正不用藥你可能下一秒就一命嗚呼了所以這種烈性藥物想用就用管他什麼副作用呢的冷淡態度了。
怪不得他要說仁至義盡,這不最後的口糧和萬不得已時候的一線生機都已經全部交給她了,她還能有什麼不知足的?
揚手將盒子關上,安潯淡笑著抬起頭來。
“隋炘,你之前跟我說過的,我至多還有多少時間可活的那個期限,現在還有效麼?”
幽涼女聲從後排黑暗傳來,前排隋炘神經緊了緊,片刻輕應一聲。
“是麼,不會再少?”姑娘紅唇輕輕勾起,不過淺淺一個笑容帶出的都是萬種風情。
“…我只知道不會再多。”
許久之後淡淡的一句,終於引得姑娘哈哈笑出聲來,那笑聲冰涼,帶著蝕骨寒意,強行壓抑著心頭的緊張,他們終於抵達了碼頭區,大雨磅礴間隋炘保持著冷靜的表情,將車緩緩停在港口前。
“所以你們都要走了。”
暗處傳來幽幽一聲輕嘆:“也是了,光是這些藥物就足夠我撐到那時候了,你們於我的確已經派不上半點用場。”
這是那晚安潯下車前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也是這一生她同隋炘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話還沒說話她已經開門走入了前方瓢潑的大雨中。
直至尾音被盡數吞沒,她沒再回頭,身後隋炘死死握緊方向盤,盯著那漸漸消失在夜雨中的背影,許久才鬆了口氣,她最終選擇了放過他們。
——
雨中的碼頭像個碩大的迷宮。
四處都是堆砌得很高的集裝箱,夾著中間窄窄的通道,視線被雨水模糊,一眼看上去像望不到盡頭。
安潯在雨中漫步,並不覺得冷。
她褪下了NYX那身過於沉重的防護服,那衣服不利於在水中戰鬥。
此刻身上的夜行衣同樣是黑色的,輕便防水,一粒粒豆大的雨珠從血笑面具上滴落下來,凝成白花花的水珠沿著身體線條飛快滾落,安潯一路朝著海邊去,終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