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可能再讓我回頭,因為我的路在哪裡,方向在哪裡,我已經無比清楚,我要的是安潯,是這一世的安潯,那怕我們的感情錯得離譜,彼此傷害,那怕我們帶給彼此的更多的還是絕望和悲傷,我也已經選定了這條路,絕不後悔,也絕不回頭。”
這一天這一晚,就讓他藉由這個幻境,將前世來不及說的悔恨都說出口,將前世甚至沒有來得及記住的他的安安,再一次記入心裡吧。
他會記得當年的她是多麼的澄淨美好,也會記住她這一生是多麼的矛盾絕望。
這一世他們已經走過了那麼長,經歷了那麼多,以前世的悲劇為起點,今生短短一年多的相伴已經幾乎流盡了血和淚,只是既然是自己選定的路,再苦,也一定要相攜走到盡頭!
即便站在他們的此處,看到的只有黑暗同冰冷,只有痛苦和彷徨,那又如何?
如果這才是他們的今生這才是他們的感情,如果他們的人生註定是這樣,黑暗叢生鮮血淋漓,那麼那樣不堪的一個地方,那樣一個悲傷的世界,他又怎麼可能放她一人走下去;
他的安安,她此刻還獨自留在那個世界裡等著他回去。
為了她他也不能再停留,任何一秒的猶豫都是浪費時間,他現在就要回到她身邊去!
腦海深處撕裂般的痛楚席捲而來的時刻,霍城再一次感覺到海水倒灌奪去了呼吸的痛楚,痛苦中他像是被拋上了雲端又跌落了谷底,渾身的骨頭都像被巨石重重碾壓移位破碎,下一秒卻是一隻最輕柔的小手拂過他的臉頰,迷濛中,像是來自天外,他聽見一個溫柔的女聲在耳邊喚他,阿城,醒醒阿城,你已經睡了很久了,也該醒過來了…
他在震驚中猛然睜開眼來,沒入到了一片最溫暖輕柔的晨光裡,那一瞬他幾乎斷定這同樣是一場幻覺,他依舊沒有從連環的噩夢中脫離出來,直至猛然偏頭的一霎,望上床側那張清麗嬌豔的容顏。
那是安潯,當然,那會是安潯。
臉上掛著微微無奈的笑意,她身著一身鵝黃色的長裙,柔柔靜靜的望著他,一隻手正溫柔的搭在他額頭,探過他的體溫。
“好像已經不發燒了,你感覺怎麼樣,餓麼,吃得下東西麼,我煮了粥,端一碗過來你嘗一口?”
說罷她就站起來,烏黑的長髮半綰著,在身後盪出一道黑亮的弧,她起身似要往廚房走,追隨著姑娘的背影,霍城看清了,他所處的地方是楓林棋院,躺在臥室的大床上,抬眼的時候他甚至看見自己手臂包裹的紗布,層層疊疊,下面的肌肉和骨骼隨著動作牽扯出無比真實的疼痛!
“安安…!”
他幾乎在同一刻不假思索開口將她叫住,話落前方剛要出門的姑娘狐疑的轉過身來:“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哪裡疼?”
她幾步跑回床頭,關切又小心的握住他包滿了紗布的手。
霍城靜靜望入那雙最清亮沉澈,此刻慢慢都是擔憂和溫柔的墨瞳。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們回來了?”
淺淡的聲線,裡頭含著些微的涼意,床頭的姑娘像是並未察覺,微微無奈的揚起嘴角來。
“怎麼,都不記得了麼,我們從海島回來了,你受了很重的傷,昏迷了幾天才剛剛醒過來,當時的情況多危險你知道麼,你當時被那夥‘深海幽靈’什麼的控制住了,一直在幻境裡出不來,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都被那幾個女人弄死了,多虧得有我…算了不說了,先吃飯吧。”
一口氣解釋了一大堆,姑娘的語氣要多無奈又多無奈,甚至還帶著幾分若有似無埋怨,話落她又要起身準備出去,下一刻手心卻是被牢牢握住。
對上那隻又黑又沉的黑眸的時候,姑娘眼中隱隱閃過一絲慌亂,似是有迴避也有緊張,卻到底沒有掙脫開那隻手。
淡淡的,凝望上姑娘明豔的眉眼,整間大臥室裡氣氛那樣平靜安寧,甚至落在床頭的陽光都帶著真切的暖意,眸光交匯,霍城淡淡開口:“安安,你是不是有話該跟我說清楚?”
他是問她她的秘密吧。
所以他這是相信了麼,相信了他們已經從海島回來了的說辭,相信他們已經脫險了?“安潯”不確定。
只是就算他有所懷疑也沒有多少時間了,微微垂眼的時候,姑娘溫柔的眼底閃過一道凌冽的寒光!
如果此刻從幻境中脫離出來,入眼將是一副無比詭異又恐怖的畫面,鐵塔二樓,中間層平臺上,一個身著銀色披風的女人正拉著一個黑衣男人的手,兩人一同站在懸窗邊,視窗吹入的海風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