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她進宮了,你才該怕才對。”
孫雪黛本覺得她心裡該很明白。
可轉念一想,衛儀入宮那一年正是薛況殞身的那一年,她不知道也很正常。
於是解釋道:“當年她入宮的事據說還有些說道,不那麼簡單。別的你不知道,可她曾親口說過不願入宮,你總該記得。你與顧覺非是‘有情飲水飽’,她卻是所求皆不得,所願皆不成。我今日見著,倒頭一回覺著她可憐……”
☆、第175章 第175章 除夕夜雪
這還是陸錦惜第一次聽人用“可憐”兩個字來形容衛儀; 若非孫雪黛面上的確掛著那一點隱約的、淡淡的憐憫; 她或恐都要懷疑一下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但細細一琢磨; 未必沒可能。
她雖然並不瞭解衛儀; 可根據那些傳言就能推測,這是多心高氣傲的一個人,縱使成了宮中寵妃又如何?
行動不自由,還要跟人搶丈夫。
對旁人來說,皇宮可能是一片樂土; 對衛儀而言可能恰恰相反。
只是她並不知道孫雪黛話中的“頗有有些說道”指的到底是什麼,而聽孫雪黛與她說話時的口吻; 雖覺得兩人相識,卻還沒到熟識這個地步。
所以略略一想; 陸錦惜並未追問。
對於孫雪黛,陸錦惜不很瞭解; 但有機制的應變,與她交談半分破綻沒露;對於陸錦惜,孫雪黛也許久沒見,只將她的變化歸結為了生活的磋磨。
畢竟時間才是大贏家。
一個人在經過十四五年之後,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也並不稀奇。更何況了最近這三年半她還嫁給了顧覺非呢?
近墨者黑; 近朱者赤。
在顧覺非的影響下,想也知道陸錦惜不該變得更差。
是以從頭到尾,孫雪黛都沒有懷疑過陸錦惜的變化。
初回京城沒多久的她,在這京中顯然也沒幾個認識的人; 更不覺得自己需要認識什麼人,不過也是不耐煩應付那戲臺周邊的事情,隨意走走。
與其周旋於那些人之間,還不如與陸錦惜敘舊呢。
兩個人也算頗有默契,各自不談那席面上的事情,就撿著些不痛不癢的邊角閒聊,多是些陳年舊事。
談到了當年的三個人,當年的顧覺非……
當然也難免談到了當年的衛氏一門,也為衛氏一門如今的狀況唏噓幾分。
“想當年衛氏一門,前朝有衛太傅,後宮有先皇后,育有七皇子,即便體弱多病了一些,也是中宮嫡出。那是想得見的榮華富貴……”
孫雪黛說著,看了看兩側默不作聲的宮女。
“可命運弄人,世間這些事情就是瞬息萬變。一場宮變,七皇子沒了,先皇后也沒了。偌大一個衛氏,就剩衛太傅一人撐著。她衛儀就算是才高八斗,貌比天仙,又能有什麼用呢?”
等待著她的,無非是一條入宮的路。
上一個是她姑姑衛嬙,下一個便輪到了她自己。
衛氏一門與顧氏一門,向來是大夏,尤其是京城裡,總被人同時提起來的兩座書香門第,簪纓世族。
一個有老太師顧承謙,一個有老太傅衛秉乾。
這兩家,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其實是一種權力的制約與平衡,誰也不至於蓋過誰太多去。
可如今……
太師府已然有了一個顧覺非承繼家業,甚至只用了短短三年半的時間就已經晉升至駭人聽聞的大學士之位,官拜一品。
衛氏呢?衛氏只有一個衛儀。
陸錦惜當然也能看得明白,對十三年前那一場宮變也有所耳聞,只是冥冥中她總有一種很奇妙的直覺。
對陰謀的直覺。
天底下哪裡有這樣正正好的事情呢?
那時衛太傅的妹妹衛嬙乃是皇后,育有體弱多病、還未起名的七皇子,宮中同時有得寵的德皇貴妃陳氏育有四皇子蕭齊、不大得寵的端妃紀氏育有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蕭徹。
前朝則是顧衛兩家分庭抗禮。
皇帝病危之際召集兩大輔臣,要密立七皇子為儲君,卻不知怎麼走漏的風聲,竟為四皇子蕭齊所知。
於是一朝宮變。
四皇子竟帶兵逼宮,先戕害七皇子,再逼殺衛皇后,要奪皇位。
偏偏他運氣實在不好。
那時的永寧長公主已然嫁給了將軍府當時的二公子薛還,也就是薛況的二叔,間接地手握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