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說到五皇子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衛琅生而有疾,弱冠之年仍如五六歲的稚子般,永嘉二十一年她與兄長在水榭密謀除去四皇子,發現衛琅一人在附近玩耍,為了防止衛琅聽到些什麼洩露出去,情急之下她命綾玉將他推入漾波湖。
“前幾日西郊那邊三個村子被屠太后應當知之甚祥罷。”昨日韓超押送山匪回京,三個村子四百八十六口人,只剩一百零三人,其中兩個村子只剩十一人,如此毒婦,一杯鴆酒簡直是便宜她了!
“陛下不要忘了,那些人皆是為你而死的。”傅太后譏笑一聲,她拂袖起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個天下,本就是太子的,我幫我兒拿回他的皇位,有什麼錯?”
“縱是衛瑕不死,你覺得他的太子之位能穩坐如山?”衛珩被傅太后氣得不怒反笑,她自己造的孽,想讓他承擔,這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如果先帝不是受了柏嫊染那賤人蠱惑,哀家的皇兒身為嫡長子,太子之位自然穩坐如山!”傅太后瞪著衛珩,若不是先帝偏寵庶子,那群世家怎敢見風使舵,朝太子下毒手。
“傅庶人,注意你的身份,一介庶人怎敢詆譭慈懿皇后。”衛珩拂袖起身,當著他的面詆譭他母妃,果然是他太仁慈了,讓他們一個個如此肆無忌憚!
“柏嫊染算什麼皇后,哀家才是跪了太廟的皇后。”傅太后冷笑道,“你以為先帝有多愛你母妃?若是真的愛她,他就該廢了我這個皇后,立柏嫊染為後,他能眼睜睜看她死去,甚至知道是我害了她到最後都沒有廢我,這是為何?因為他最愛的還是他的江山!”
“可是他沒廢我,卻要害我的皇兒,先帝好狠的心啊,那也是他的孩子,虎毒尚不食子!他竟然眼睜睜看著別人害他自己的孩子!”傅太后說到此面目猙獰,滿臉是淚,眼睛充血,似有泣血之狀。
“衛瑕是被魏王所害,與父皇何干?”衛珩臉色微變,衛瑕死時父皇的痛心不似作假,母妃逝後父皇身體大不如前,雖然父皇不喜衛瑕,但衛瑕死後父皇大病了一場,身體愈發不好,雖然他對父皇一些做法頗有微詞,但他知他父皇絕不會害衛瑕。
“衛家人都是薄情冷血、無情無義之徒,天下人皆道先帝寬厚,只有我知道,他是多麼自私薄情之人!你也不必惺惺作態,先帝如此做不就是在為你鋪路,他是沒有殺我兒,卻慫恿旁人害他,魏王、世家,所有人都盯著我兒,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
傅太后狀若瘋魔,她衝到衛珩面前,拔下那枚鳳簪,朝衛珩刺去,只是還沒碰到衛珩,就被一直在暗中保護衛珩的暗衛將她手中的簪子奪過,把她擒住。
“這招次數用得太多就不管用了。”衛珩嗤笑一聲,“鴆酒也不必送了,把她關在屋子裡,不要送吃食。”
他剛剛突然想到幾種有趣的死法,不如先拿太后試試,傅老妖婆一生尊榮,那就讓她試試被活活餓死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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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珩走出慈寧宮,守在門口的魏德喜連忙迎了上去,他悄悄抬頭看了看陛下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是回宣政殿麼?”
“不必跟著,朕要自己走走。”衛珩抬首,明明日頭高懸,他卻覺得四周寒風瑟瑟,一層一層的刮在臉上,凍得直教人心涼。
他慢慢踱步到御花園,看著眼前花團錦簇的熱鬧之景,譏笑一聲,這座皇宮,看起來金碧輝煌、恢宏華美,裡面不知藏了多少汙垢和冤魂,為了那個位置,多少人前仆後繼踩著別人的屍骨往上爬。
一座白骨堆起來的皇位。
以後他的子孫,或許也要踩著兄弟的屍骨坐上那個位置。
“若是日後珩兒有心悅的女子,一定要將最好的都給她,不要委屈了她,不要像父皇這般,害了你母妃……皇后之位,不要輕易許人。”他忽然想起父皇臨終時講的一番話。
“父皇,我不像你。”衛珩低聲喃喃道,父皇與太后、母妃之間的恩怨他不願多提,可是若是他有心儀的女子,他必不會像父皇那般,眼睜睜的看著她他人殘害致死。
衛珩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轉到的關雎宮附近,他停在原處,轉過身看向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魏德喜,魏德喜會意,疾步走了過來,跟在他身後的龍輦也匆匆趕了來。
“回乾清宮。”
乾清宮。
“那婦人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奴家這就將東西送回去’……”
衛珩剛一進宮,便看見鬱九舒服的趴在他的龍榻上,旁邊的宮人圍在她身邊,捏腿的捏腿,餵食的餵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