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五姑娘今日只是恰好做了誘因,而非元兇。”
餘氏手裡杯子掉到地上。何修原驀地睜大了雙眼,驚道:“你再說一遍!”
吳隱中道:“小的說,姨娘與腹中胎兒早已經身含慢性劇毒,最後並不會順利生產。”
何修原像是石化了一樣定在當場。
琉璃也驚得說不出話來!抿翠早就身中了劇毒麼?難怪自打她懷孕時起便幾次見紅,日日需得躺在床上,可是這事是誰幹的,難道會是聶氏?琉璃下意識想到聶氏頭上,早些時候見她那般鎮定便已覺得有疑,敢情是早有了打算!
可是轉念一想,如果有了這番打算,聶氏又怎麼不會與燕華說?燕華明知抿翠胎兒不保,又怎麼會還闖來鬧這麼一場跟自己過不去?這麼一想,她的嫌疑倒又不是最大了。除了聶氏,四房裡與抿翠有利益衝突的便只有馮姨娘,莫非會是這個女人?
不錯,馮姨娘是有可能的,她自己沒有兒女,何修原如今又嫌她沒了姿色不搭理她,她與抿翠日日共處一院,見著何修原這般寵護她,自然心存怨恨,只要抿翠肚裡的孩子沒了,說不定何修原也不會再寵愛她,到那時抿翠的處境就會漸漸變得跟她一樣——她是確實有這個可能的!
琉璃思畢,扭頭便往站在餘氏身側的馮姨娘望去,馮姨娘收得她目光,頓時身子一凜,一臉惶恐往後退了半步。
“一定是聶氏這個賤人!一定是!”
何修原呆站了半日,忽地扭轉身子,咬牙切齒要往前院去。琉璃雖然恨不得聶氏倒黴,但人命不是開玩笑的,可不要為著私怨把真正的兇手放跑了,於是趕忙上前拉住他:“四叔勿急!且聽我一言,假若四夫人是投毒的兇手,那為何她還多此一舉放燕華來討打?再者,吳大夫說這是慢性劇毒,你看四夫人像這種有耐性跟你慢慢磨的人嗎?”
何修原聽得這番話,也不由得住了腳步,思量了片刻恨恨道:“除了她又還會有誰?”
琉璃別有深意地往上首看了眼。餘氏一揮手,站起來道:“故弄什麼玄虛!有什麼話就痛快說出來!”
琉璃沒有證據,可不好直接說是馮姨娘,便與吳隱中道:“吳大夫不如先說說,姨娘與胎兒究竟中的什麼毒?”
吳隱中道:“姨娘中的正是砒霜。”
“砒霜?!”
琉璃與何修原俱都一震。春香衝出來:“可是姨娘的東西全都是我一人親管,不管吃的喝的我都會先嚐過再給姨娘,怎麼可能會有砒霜?”說著她哭起來:“吳大夫這話要說可要說清楚,不然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吳隱中忙道:“勿急勿急!我且問你,姨娘生前可有些什麼異狀?”
春香想了想,抹淚道:“有身子的人,一般說來便是有異狀也不大扎眼,平日無非是時常作嘔,犯困,還有幾回姨娘說心口疼,但過後又無事了。可是這些,不都是雙身子人常見的麼?”
吳隱中聽完點點頭,“確然,從孕婦身上看來,作嘔,犯困,這些症狀都是常見的,但放在尋常人身上,可就不同了。所以姨娘中毒這麼久以來都未被人發覺,這也是胎兒喪命的原因之一。”
眾人俱都沉默不語,何修原一拳砸在牆壁上,恨恨道:“若被我查得此人出來,我必將手刃於他!”
琉璃看了眼臉色蒼白的馮姨娘,說道:“要查出此人倒也不難。吳大夫既說是慢性之毒,自然要天長日久地服用,姨娘生前所用之物如今一概未動,只消讓春香領著吳大夫去把所有吃食清查一遍,看看有毒的東西來自何處,便就清楚了。”
吳隱中聽後也立馬點頭:“九姑娘此言甚是!”
何修原訥然半晌,猛地點起頭來,“好!春香,你這就領著吳大夫去查查抿翠每日所用之食!”
琉璃道:“還是咱們這些人一道過去檢視為好!”
何修原看了看餘氏,點頭道:“也好!”
☆、127 引火上身
於是由何修原打頭,琉璃餘氏與吳隱中等人隨後,一道又轉到抿翠的臥房。
春香推門進屋,看見床上的抿翠不免又垂了淚,上前拿床單替她蓋了頭臉,這才回頭看了眼眾人,走到簾櫳下的櫥櫃前把門開啟,從中拿出一大堆紙包與壇罐擺在桌上,轉而又進裡屋去搬。
吳隱中將紙包與壇罐一一開啟,都是些日常食用之物,璧如干果茶葉等。等春香又再抱來一堆,又是些溫補藥材與甜品,琉璃在旁看著,其中倒還有好些都是老太太屋裡拿過來的,因為是經她手所拿,所以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