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順路也是逛。”
崇山笑笑,領著官鴻澤邊走邊說,華夏美院坐落在S市曾經的法租界,學校裡有不少教學樓都是典型的歐式風格,別有味道。
“明年八月就出國了?”崇山問。
官鴻澤:“已經是今年了。”
崇山噗哧一笑:“我都忘了,現在已經是千禧年了……捨得家裡麼?”
官鴻澤:“沒有什麼捨得不捨得,總歸會回來。”
崇山:“你呀,還是這麼冷靜,一點都不像十六歲的孩子。”
官鴻澤:“上週剛過了生日,已經十七了。”
崇山:“……”
兩人聊著就到了收發室,一問卻被告之,的確有一封寄給崇教授的信,大概A4大小的信封,但藝術學研究中心的信件今天剛有人來清了一次,全部都被拿到後勤部那兒去了,這個後勤部主任,就是處理廢棄畫作的王老師。
崇山又和官鴻澤折回展廳,王老師道:“你的信?沒聽說啊,小張就說收了一批遲到的畫,我讓他給處理了!”
崇山:“……”
官鴻澤問:“那些畫在哪裡?”
王老師說:“就在外頭的走廊上堆著呢……哎呀這個小張,怎麼辦事這麼粗心呢!崇老師你是丟了封什麼信啊,重要麼?”
崇山皺著眉頭,也不知該怎麼說,原聽芮北年說這是影印件,而且這邊的老師審查完後也沒見是什麼特別優秀的作品,按理說丟了也無妨,可畢竟對方禮貌相求,自己又有言在先,如此不謹慎實在有失信用。
王老師把他們帶到走廊處,崇山見那一排密密麻麻堆到半腰高的畫,頭就大了:“鴻澤,要不你先回賓館……”
官鴻澤卻已沿著那些堆起的畫作走了過去,一路走,一路掃視最上面的那一層,並隨手翻動,因為大多數參賽者都會寄A2大小的作品,連A3的都較少,所以A4尺寸的信封應該很顯眼,上午才收過來,也不太可能放在底層。
“這兒!”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個A4大小的牛皮袋就在這堆畫的淺層面,信封上寫著“華夏美院藝術學研究中心崇山收”,只是信封內空無一物,信封附近也沒有見到任何對應大小的畫紙!
“這是怎麼回事?”王老師急著打小張的電話,小張聞訊趕來,緊張地解釋:“我沒拿,也沒有丟,我看完後就放在這裡了!”
“彆著急,不是貴重物品,是一幅畫,你還記得是什麼樣的畫麼?”崇山問。
因為A4的畫紙少,小張也還有印象,便道:“是好幾張影印紙,上面一堆奇怪的亂線。”
“有好幾張嗎……”官鴻澤沉吟,“看來不是丟失,是被人拿走了啊。”
崇山嘆氣道:“看來只能麻煩對方再寄一次了。”
“既然寄過來的也不是原件,你可以讓他掃描給你。”官鴻澤提議道。
崇山聽了一笑:“我居然沒想到。”這個年代掃描器的使用率還不高,但一般的照相店、影印店都配備,崇山給芮北年回了電話,再三道歉,並讓芮北年把畫作掃描給他。兩人吃過晚飯一起去崇山的辦公室看畫,官鴻澤也有了興趣,既然連影印件都會被人拿走,肯定是有點意思的東西。
掃描的檔案被一張張下載下來,崇山對官鴻澤道:“你先看看。”
電子檔案總歸不如紙質檔案清楚,給人感覺也沒有紙質的直觀,但好在畫面並不細膩,還真如同那個小張所說的,只是一堆亂線,但這亂線卻讓官鴻澤產生了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這並不是亂塗亂畫而成的……他看了幾張,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卻又一直被吸引著繼續探索,這種心情真是前所未有。
他回頭想問崇山,卻見自己的老師也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神色凝重。
官鴻澤問:“老師,你覺這是什麼?”
崇山:“雖然筆觸有點稚嫩,但這應該是流風迴雪線……”
官鴻澤:“流風迴雪線?”
“你知道,線是構造藝術中最最基本的元素。”崇山道,“我們一般透過分析線來了解作品內在律動,所有人學習畫畫也都是從線開始入手,像是描圖、速寫、素描等等,但流風迴雪線則是最複雜、最難駕馭的一種繪畫方式。”
官鴻澤:“怎麼說?”
崇山:“這要從咱們國家的國畫說起,國畫中有‘六法’,如‘氣韻生動’、‘骨法用筆’、‘應物象形’等,其中的‘骨法用筆’就是一種描線法,大意是指筆力表現剛直的性格,此外還有‘筆斷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