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身上一經著火,痛得竟同鬼叫一般的大喊道:“我姓李的為國亡身,本是情願的。不過你們這班叛賊,竟用這些炸藥火藥,前來潑我,不免殘忍一點吧。”此人的一個吧字,尚未出口,砰的一聲,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天國的兵將,正待前去取他首級,當時突見又是一員猛將,一馬捎至,奔到姓李的跟前,一面擋住天國的兵將,厲聲喊道:“敵人不得傷我好友的性命。”一面彎下身去,順手把那姓李的身體提到馬上,又向人叢之中殺去。原來此人就是清朝記名總兵蕭孚泗,那個姓李的,正是李臣典,他們兩個,因為已經掘通地道,便在鼓樓之下,放出一筒炸藥,炸開十多丈地段,跟著跳出地道,一面逢人便殺,遇馬便砍,一面奔到城門腳下,一連殺死天國之中的四五十員大將,開了城門,放入官兵,復又反身巷戰。起先洪福瑱聽見的幾聲巨響的時候,是李蕭二人在放炸藥的時候,及至陳開、洪福瑱、洪福玦等人瞧見車臣典被炸倒地,又被蕭孚泗救去,可惜當時蕭孚泗不認識洪福瑱,不然是活捉這位天國幼主,真是不費吹灰之功。
此時陳開瞧見蕭孚泗也有李臣典的一般饒勇,生怕傷著他的幼主,慌忙一手一個,拉著洪福瑱、洪福玦二人,又向前逃。誰知逃未數步,又被兜頭殺來一支官兵,鬨然一陣衝散。陳開一見他的幼主,忽被官兵衝散,這一急還當了得,只好不向前奔,盡在亂軍之中暗暗找尋。
可憐陳開一直找至天明,非但沒有找到洪福瑱,連那個洪福玦,也沒瞧見影子。又見天國的兵將,死的死了,逃的逃了,南京城裡,已無一個天國的人物存留,他忙暗忖道:此時不走,再待何時。虧他還有一點機警,總算被他逃出城外。
至於陳開是否前去投奔那個四眼狗陳玉成,現在暫且按下。
先說那個蕭孚泗,因為挾著李臣典的身體,不便再事戀戰。一等天亮,急去找著他的隊伍,先將李臣典這人,交給一個部將,送回大營醫治。正想一馬奔到曾國荃那兒前去報捷,可巧遇見一個飛探,正來找他,那個飛探一見他面,疾忙攔著馬頭對他說道:“蕭大人,九帥同了徐參贊,以及大眾人等,已經先到偽天皇府中,清查財物去了,命小的四處找尋蕭大人,快請前去。”
蕭孚泗不等飛探說完,回馬就往天皇府裡奔去。沿途遇見的官兵,個個面有喜色,向他拱手稱賀。蕭孚泗不及敘話,一腳到了天皇府中,曾國荃的一班戈什哈,一見蕭孚泗去到,無不笑嘻嘻的,向他說道:“九帥等久了,蕭大人快請進去。”
蕭孚泗含笑點首招呼之後,正待走入,曾國荃在裡面已經得信,又命貼身的一個戈什哈出來相請。
蕭孚泗跟同那個戈什哈進去,只見那個戈什哈卻把他帶入花園。剛剛跨進園門,已見曾國荃同著徐春榮、郭嵩燾、孫衣言、王大經、譚碧理、厲宦官、歐陽兆熊、薛時雨、黃翼升、劉輸清、歐陽柄鈞、薛福成、江清驥、吳坤修、梅啟照、應寶時、李泰源、劉錦堂、郭寶昌、周盛傳、聶緝規、蔣春元、黃少春、何紹基、陳濟清、潘鼎立、李興銳,一班謀士將官,正在那兒檢驗已故偽天皇洪秀全的屍首。地上跪著一個老年官女,大概就是手葬洪秀全的那個黃瓦了。
曾國荃一見蕭孚泗進去,急把手舉得老高的一招道:“老典受重傷,我已知道了。你且先來看看這個洪賊的屍首,大概不至於假的吧。”
蕭孚泗聽說,連忙緊走幾步,到了洪秀全的屍身旁邊站定,只見洪秀全鬚髮半白,臉上皮肉,尚未腐爛,身上是用黃色繡龍緞子包裹的,問那個老年宮女道:“此賊倒底是幾時死的。”
那個老年宮女答話道:“本年四月二十七的那天死的。”
蕭孚泗又問道:“你是手葬他的人麼?此屍不會假麼?”
老年宮女又答道:“我未離開此宮,決不會假的。”蕭孚泗聽說,點點頭,方去對曾國荃說道:“城裡城外的餘孽可證,這件事情是很容易辦的。現在最要緊的是、快請九帥清查偽府中的財物,以便犒賞兵士。”
曾國荃微蹙雙眉的答道:“我早已清查過了,倒說貴重珍寶,一樣不見,大概已被餘孽捲走去了。”
蕭孚泗一愣道:“一點沒有留下不成?”
曾國荃點頭答道:“有是有一些,可不多了。我已命人清查,你去瞧瞧也好。”
蕭孚泗卻朗聲的答道:“標下從來不問財政事情的。”
曾國荃聽了蕭孚泗的這句說話,陡然將臉一紅,忽又鎮定下來道:“犒賞兵士的款子,我會設法,城裡城外,肅清餘孽的事情,我就責成你去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