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功廷道:“外邊百姓,紛紛傳說,標下怕是謠言,特地差人函詢馬化痴父子,馬氏父子答覆並無其事。但是今天的風聲更大,標下故同董營官前來問問軍門。”
劉松山聽說,更加著慌起來道:“馬化痴本與這個白匪通聲氣的,他們父子必有資訊,為何覆絕得這般決斷,我倒反而疑心起來了呢。”
董福祥道:“標下雖是回人,因為久離鄉土,回中故舊,又因標下不與他們接近,以致一點聲息不通,白禹崔的歷史,標下竟不知道。”
劉松山便問聶功廷道:“你可知道麼?”
聶功廷道:“標下曾聽軍門說過,大概知道一些。”劉松山指指董福祥道:“他既沒有知道,你且講給他聽。”
聶功廷笑著問董福祥道:“你真的一點不知道不成?”董福祥點頭道:“確不知道。”
聶功廷聽了,方才細細的講給董福祥去聽道:“西寧古鄯善地。大峽小峽,群山對峙,蜿蜒八十餘里,湟水就出其中,漢書上面稱為湟中,即是指此。正北有座威遠堡,漢番雜處,便是晚唐所稱的沙陀。西南通巴燕戎格、循化、撤拉回番,以達河州,通西藏,西通青海等處;地險民悍,由來已久。明以前因為鞭長莫及,都取羈繫政策。我朝入關之後,始設青海辦事大臣,控制回番蒙古,各處倒也相安無事。直至嘉道年間,回番漸漸地跋扈起來,朝廷乃派林文忠、琦靜庵、沈朗亭諸公,先後出督此間,於是時有用兵之事。同治初年,陝回之禍更大,各處蜂起響應。前西寧辦事大臣玉通,排程無方,失卻控制能力,反而為回所制,只好以循化地方的回紳馬桂源署理西寧知府。等得玉通一死,豫師嗣事後,這個白禹崔的聲勢更大。”
聶功廷一口氣講至此地,董福祥忽現藐視白禹崔的神情出來道:“這是回漢不睦而起。我看這個白匪,未必有甚本領。”
劉松山介面道:“現在既已興兵作亂,恐非皮毛之患。”
聶功廷道:“這末我們從速撤兵回省,好聽爵帥調遣。”劉松山蹙眉的說道:“此地馬化痴父子,一向平安下來,我本不甚疑心他們的了,此刻一聽……”
劉松山說到這句,目視聶功廷道:“你說馬化痴父子回絕得這樣快法,我倒有些疑心,不要馬化痴已與白匪聯合,對於我們有所不利呢。”
聶功廷、董福祥兩個聽說,不覺一同失驚道:“軍門防得不錯,現在我們的兵士,十有九病,倘若真的有起事來,很是不好。”
劉松山側頭一想道:“我此時越想越怕,連這個餞行的事情,我也擔起心來了呢。”
董福祥道:“依標下愚見,我們不妨假以剿匪為名,連夜開拔,離開此地怎樣?”
劉松山正待答話,忽見一個探子慌慌張張的奔至,上氣不接下氣的報告道:“馬化痴部下的那個香娃娃隊伍,一向扎離金積堡很遠的,現在突向該堡移動,據稱馬化痴剋扣他們餉項,他要兵諫。馬化痴已派他的兒子率兵一萬出堡迎敵,又說一俟後天來替我們餞行之後,便要圍剿那個香娃娃。”
董福祥不待探子說畢,忙不迭介面對著劉松山說道:“他們那邊既在自相併吞,我們更好趁此開拔。”
聶功廷聽說,連連搖手道:“他們自相殘殺,若是真的,董營官此計本好。我恐此事就是對於我們發生的,那就不能再走。”
劉松山一面吩咐探子再探,一面急對聶功廷道:“我倒贊成董營官之計,準定漏夜開拔,好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聶功廷聽了,不便違令,只好同了董福祥兩個,各自回營,前去料理開拔之事。劉松山便也立即下令各隊,準於當晚亥刻拔營。哪知劉松山這邊開拔未久,又據探子報到,說是馬化痴父子各率回兵一萬五千,已與那個香娃娃合在一起,連夜追來。
劉松山聽了連說:不好,不好,馬賊果真變了。劉松山正待去喚聶董二人,前來商量。
聶董二人已經由頭站趕回轉來,一見劉松山之面,一同氣喘喘的說道:“馬賊已變,我們的隊伍,大半有病,不能禦敵,怎樣辦法?”
董福祥又單獨獻計道:“事已危迫,軍門可率輕騎,趕緊先走,只要軍門一個人脫了險地,標下願與馬賊在此拼死。”
劉松山不等董福祥說畢,一把執著董福祥的手,突出雙眼珠子,厲聲說道:“董福祥,你雖好心,難道姓劉的如此貪生怕死不成。況且我已這般年紀,就是死於馬賊之手,也是我姓劉的對得起我們爵帥。不然,他老人家為甚麼不調別軍,單單調我隨他來此呢。”
聶功廷介面道:“軍門乃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