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瑞麟如此說法,心裡一安,似乎氣就平了不少。
孝同又問賀瑞麟道:“產婦既是虛弱,可要先吃一些參湯。”
賀瑞麟搖手道:“不必不必,虛不受補,還是吃老朽的藥相宜些。”
孝勳因瞧見產婦已無十分大礙,便插嘴對著左宗棠說道:“爹爹,四妹剛才生產之際,室中忽發紅光,大家都疑火起,此孩或非等閒。”
左宗棠便命孝同自去服事產婦服藥,他卻坐到賀瑞麟對面,細細的把那一晚上之事,講給賀瑞麟聽了。賀瑞麟聽了一愕道:“新產文孫,既有這般異兆,將來一定大貴,可喜可賀。只有那個白彥虎,倘若真去擾亂伊犁,這倒不好。因為伊犁地近俄邊,俄人久蓄併吞之志,爵帥倒要注意一點。”左宗棠稱是道:“此事乃是兄弟的責任,當然不敢疏忽,不過伊犁不歸甘省管轄,須得請旨定奪。”
賀瑞麟道:“依我之見,一面儘管請旨定奪,一面不妨先行飭知伊犁府道守,以及迪化州錢牧,小心防範為妙。”
左宗棠又點點頭道:“老先生指教甚是,白彥虎既是想佔伊犁,必與金積堡的那個馬化痴父子有關,須得先將這個內援除去方好。”
賀瑞麟因見房內並沒外人,忙對左宗棠說道:“老朽曾經說過,馬化痴父子二人,以教為名,陰有不軌情事。豈知此間的官吏人民,無不受著馬氏父子之毒,全說他們都是好人,彷彿一經剿辦,甘省便有大禍立至一般,此乃迷信神權之故。爵帥身受朝廷重任,這件事情,只有爵帥當機立斷,甘省方沒大患。”
此時孝同已將那藥命他妻子服下,覺得大有效驗,便來插嘴對著左宗棠說道:“壽卿叔侄兩個,確屬當今名將,只要他們兩個能夠出力,兒子說,一定可以制住馬逆父子而有餘的。”
賀瑞麟先介面道:“四公子之言不錯。現在此事不愁沒人去辦;所愁的是、此間官民,都是極端不主張去攻金積堡的。辦得好呢,不過爾爾;倘若辦得不好,輿論一壞,朝廷一定不諒。”
左宗棠太息道:“此事真的關係太鉅,等我且與壽卿商量之後,始能行事……”
左宗棠尚未說完,床上的那位王淑花四少奶奶,因見藥有奇效,身體已覺安適,便向她的公公說道:“媳婦服藥之後,業已不要緊了,公公和大家在此血房,媳婦心裡很覺不安,公公還是請去審問刺客,尤關緊要。”
左宗棠聽說,即向賀瑞麟拱手稱謝道:“小媳既承老先生妙手回春,我們全家感激,容後再謝。此刻天已將亮,兄弟不留老先生了。”
賀瑞麟客氣幾句,又對孝同說道:“此藥可服兩劑,老朽明天……”賀瑞說到這裡,忽又笑著改口道:“此刻天將亮,要說今天了,今天晚上,老朽再來換方。”
孝同慌忙謝過賀瑞麟,即送大家出房,左宗棠還要親送賀瑞麟出去,賀瑞麟連連攔住自去。
左宗棠便將那個黃自信帶上再審,黃自信又供稱道:“小的情願投效爵帥,卻出真誠,爵帥倘若相信小的,小子馬上回到伊犁,探出白彥虎的軍事行動,即來稟報。”
左宗棠躊躇道:“本部堂赦爾一命,並非甚麼大事,只怕縱虎歸山,又是你的世界了。”
黃自信慌忙磕上幾個頭道:“爵帥不必疑心,小的跟隨那個白彥虎,無非要想巴望一個出身,小的若替爵帥去探秘密,爵帥也可錄用小的,小的何必一定要去幫著白彥虎呢?”
左宗棠聽到此話,微微地點首道:“這話尚近情理。”孝勳在旁插嘴道:“此人腦後見腮,恐怕口不應心,昨天白天,他在大庭廣眾之間,膽敢偷看婦女,必非好人。”
左宗棠還未答話,黃自信即介面道:“少爺不必記著昨天之事,小的昨天在那城外,因聞人家在說,左制臺的兩位少奶奶到了。小的前去看看熱鬧,那是有的;少爺恐怕小的有甚歹意,這是冤枉小的了。”
孝勳含怒的駁斥黃自通道:“你連行刺的事情,都敢來做,還有甚麼歹意不歹意呀。”
左宗棠道:“勳兒不必和他爭論,為父準定放他回去,他若有意棄邪歸正,自能上報朝廷;否則二次將他拿到,國法俱在,還怕他有兩個腦袋不成。從前諸葛武侯,七次放回孟獲,我又何必這般量狹。”
孝勳不好再說。
黃自信又磕頭道:“爵帥如此法外施仁,小的也有天良的。”
左宗棠又問道:“本部堂放你回去,你難道不怕白彥虎疑心你的麼?他一疑你,你便不能再去探他。”
黃自通道:“小的此去,自有法子使他相信;但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