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朝屋裡瞥了眼,聲音低了低,“阿爹,我阿姐回來了。”
大姐姚君寶?她不是剛剛才嫁出去嗎?聽說是嫁給了縣城裡的一戶人家,當城裡人去了。
姚君寶出嫁的時候,姚善寶趕上了趟兒,還去縣城裡的姑爺家吃了頓飯。這才半個月的功夫,怎麼就回來了?按理說,回門已經回過了啊。
姚蓮寶撇了撇嘴,解了善寶的疑惑:“阿爹,聽阿姐的意思,是在姐夫家過得不好。阿姐一回家就哭了,到現在還沒停呢。”
姚老爹悶著頭不吭聲,好一會兒才說:“你們姐妹倆先煮飯,我去張屠戶家賒點肉來。”
姚善寶眼見著二姐就要衝著老爹發火了,她立即抓著姚老爹的手說:“阿爹,你別去,還是我去吧。”她將鋤頭跟毛桃遞給姚老爹,又將捲起來的褲管放下,跺了跺腳說,“二姐放心吧,我去就沒事了。”
姚蓮寶哼了聲,轉身就走,只留了句:“你要是願意嫁給張家大傻子,你就去好了。”
姚老爹也拿二女兒沒辦法,只能向小女兒抱歉:“別怪你二姐啊,她也就是嘴快,沒有壞心的。”
話說得實在有些客氣了,姚善寶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張家是漣水村裡唯一的一家屠戶,張家二老今年都有五十多了,他們那所謂的傻兒子,不是親生的,是老夫妻倆深山裡撿回來的。
姚善寶聽二姐說過幾嘴,大傻子是兩年前被張家夫妻撿回來的,撿他回來的那天剛好下大雪,大傻子被埋在了雪裡,差點沒給凍死。張家二老無子,好不易得了個便宜兒子養老,自然享盡辦法救他。
結果,人是救活了,可這個便宜兒子的腦子,有問題。
張家二老也認了栽,算了,養著吧,傻子也是兒子啊,也能養老麼不是。
張家離姚家不遠,姚善寶走了一會兒就到了。張家夫妻沒在家,只“兒子”張大傻坐在門前玩彈珠。
張家老夫妻倆能吃苦得很,養了很多豬,三天兩頭宰了豬去鎮裡的集市上賣。他們沒有兒女,老兩口又不愛花錢,因此,兩年前蓋了新房。
他們蓋這個房子,是準備給便宜傻兒子娶媳婦用的。姚善寶前些日子經常見同村裡的趙媒婆往她老姚家跑,後來無意間才知道,原是張家老夫妻看中了二姐姚蓮寶,想讓蓮寶給張大傻當媳婦。
姚善寶也知道,二姐不答應,但她娘有些動心。
姚善寶搖頭,深深嘆息,還不是為了張家的錢財嘛。
姚善寶到張家的時候,張大傻正一個人蹲在門前玩。
他的身形高大又英武,現在卻像小孩子一樣縮成一團,一雙大手擠著彈珠彈來彈去。姚善寶覺得那場面十分滑稽,一個沒忍住,就笑出聲來。
大傻子人傻,耳朵卻好使得很,立即回過頭來,見是姚善寶,他又將頭轉了回去,只冷冷哼道:“你又到我家來買肉啊?”
姚善寶臉紅了一下,低著頭過去,蹲在大傻子身邊:“對啊,我大姐回家了,我要買點肉回去。”一邊說一邊脫了鞋子,從鞋底裡掏出兩枚銅錢來,在傻子眼前使勁晃,“你看,這次有兩個哦,可以多買一點呢。”
張大傻嫌棄地用手掩住鼻子,兩道眉毛擰成一團:“真是臭死了啊,姚善寶,你真不是個女人!”然後眼珠子一轉,似是想到什麼,重重哼道,“你又來騙我,我娘說了,這一個籽兒不值錢的。上次已經被你騙了,這次再賣給你了,我就是第二次上當,你當我傻子啊?”
好吧,她確實無恥地騙過他一次……不過,難道他不是傻子嗎?
姚善寶腿又酸又麻,她動了下身子,叫了他的大名:“君深,我確實很急啊,那就算你賒我的,等我有錢了就還你,行不?”說著可憐兮兮地低下頭,伸手抹了下眼睛,吸鼻子,“你看,我都答應我爹了,沒有肉,回不去啊。”
張大傻見姚善寶好似哭了,他將彈珠往旁邊一丟,過去拽姚善寶袖子:“你哭什麼啊!哭什麼啊!我又沒說不賣給你。你在我家門前哭,我爹孃回來瞧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姚善寶見好就收,吸了下鼻子,臉上卻是乾乾爽爽的,一點淚澤都沒有。
“你騙我!”傻子怒了,立即站了起來,大長腿在地上一掃,掃了善寶一臉的灰,“好啊姚善寶,你竟然騙我!叫你二姐姚蓮寶來,他才是我媳婦。我媳婦來了,我直接白送。”
嘿,傻子的智商也不低嘛,還知道要娶媳婦。
姚善寶道歉:“對不起啊,你不賣就算了,那我回家了。”然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