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的難受,謝璇至今都還記著呢!
昨晚不過是怕他醉酒失控,保護下自己而已,難道就全怪她了?謝璇氣哼哼的瞪了韓玠一眼,扭身背轉過去,“不說算了!”隨手抓了個軟枕抱在懷裡,往外挪了挪,故意撇開點距離。
“惱了?”韓玠神態依舊閒適。
謝璇不理他,自顧自的挑了側簾去看外頭的街市。車廂裡沉默了片刻,謝璇忽覺手上一重,簾子被扯下來,繼而被韓玠一拉,整個人便跌進了韓玠的懷裡。他穩穩接住了,兩隻手臂圈緊,有點無奈,“親一下就這麼難?”
謝璇扭頭,依舊板著臉,小聲道:“誰叫你小心眼!”語氣稍有委屈。
“那就——”韓玠湊過去壓在她唇上,“乖乖讓我親一下抵債吧。”
“我才沒有欠債!”
“是我欠債。”韓玠將她抱得更緊,“昨晚為何閉門不見,怕我吃了你?其實我沒有很醉,曉得分寸,不會太唐突,就只是想抱著你睡會兒。”
“可你上次喝醉了,就不管不顧。”——那時候她被他勾著腰,變了花樣的折騰,怎麼求饒都不管用。若是放在三四年之後,謝璇或許還能承受,可現在她畢竟還沒長開身子,哪裡承受得住?
委委屈屈的聲音落進耳中,韓玠低聲道:“上次是我失控,以後不會了。”
“再有一回,罰你睡書房一年!”謝璇恨恨的咬他的嘴唇,卻被韓玠禁錮在懷裡,反守為攻。好半天,謝璇才掙脫韓玠的禁錮,輕喘著往後退了退,“還在街上。”
“意思是回府就不必剋制了?”韓玠低頭。
謝璇在他肩上捶了一下,“就不能正經些!親也親了,剛才的話,還不能說明白麼?”
“我跟父皇剖白心意,說我無意於權謀。當年廢太子尚在的時候,我就曾數度周全於他,如今思安既然得皇上器重,自然也不該初衷。父皇也透露了些實話——”他將謝璇擁得更緊,“說朝臣們大多對我的身世有異議,江山社稷非同尋常,血脈必須純正。我這兒雖已跟皇上相認,到底不是出生時就記在宗譜上的,論起皇家血脈,還比不過思安,這是朝臣們最為詬病的地方。所以他打算扶植思安,由我輔佐。”
“你答應了?”
“答應了。思安畢竟年幼,父皇這身子骨撐不了幾年,到時候幼帝登基,他自然不願大權旁落。”
“所以現在開始提拔傅家,又給你培植勢力,是打算到時候互相牽制?”
韓玠點了點頭,“父皇年紀漸長,許多簡單的事反而考慮得複雜。”
謝璇微微沉默。
馬車上繾綣糾葛,回到信王府後,韓玠便將謝璇打橫抱回明光院中,將昨晚欠著的一通溫存悉數補了回來。
年節裡格外忙碌。
從前謝璇只是恆國公府的六姑娘,府中來往的就那麼幾家,凡事也都有謝老夫人和隋氏打點,幾乎不需謝璇出什麼力。如今她成了王府的女主人,與宗親和一些朝廷命婦們往來,都還需謝璇親自出馬。十四歲的姑娘應付那些老練成精的女人們,並不是什麼輕鬆的差事,好在有信王妃這個頭銜鎮著,倒也順當穩妥。
至十五一過,廊西的戰事就再次被提上了朝會的議程。
去年圍剿失敗之後,元靖帝便打算調雁鳴關的部分軍隊過去協助,誰知道命令雖然下去了,雁鳴關的行動卻格外遲緩。元靖帝已經在庸郡王的手上吃了虧,知道他和越王在軍隊上也做過手腳,瞧著這等形勢,便覺雁鳴關中或許也有異樣,於是派了韓玠和一位欽差前去監軍,務必整頓軍務,剿滅廊西的山匪。
聖旨傳下來的時候,韓玠和謝璇各自吃驚。
從前因為韓遂的關係,元靖帝對韓玠防備得格外緊密,別說是去統帥軍隊了,哪怕是韓玠想提一些軍政上的建議,也還得小心避開元靖帝的避諱。如今元靖帝卻給了韓玠統軍之責,著實是叫人意外的。
按照旨意,韓玠要在正月底的時候起行,這一晚夫妻夜話,謝璇感嘆元靖帝這陡然折轉的態度時,韓玠便冷笑了一聲,“父皇雖然老來昏聵,要緊的事上卻還是精明——雖然派我統軍,卻還有個欽差隨行。況且你還留在京城裡,父親、母親、大哥、采衣他們也都在京城,難道我還能翻了天?”
“皇上這是半點虧都不肯吃啊。”謝璇也是感慨,“明知道雁鳴關的守軍已經不是當初的銅牆鐵壁,卻還派你前去,不是把你往火坑裡推麼?”
“只有血脈,沒有感情,這時候像我這種劍是最好使的。”韓玠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