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1 / 4)

要過年,京兆司、大理寺也忙得夠嗆,高麗國君還遞了拜帖說翻年要來覲見,不知所為何事,禮部忙得不可開交,到時候你父親還得從殊狼國趕回來——”

“為何非要我爹趕回?”溫彥之不平,“鴻臚寺可用之人亦多,長丞崔蒲與禮部薛軼並稱當朝粉黛,唇槍舌劍、妙嘴生蓮,兩小斷丞徐峰、郭源,也是足智多謀之輩,皆是我爹悉心培養,皇上用人儘可放心。家父已然年邁,且遠赴殊狼,短期內來回奔波,便是青年亦受不住,何況家父六十五歲高齡……”

“好了,好了,”齊昱連連打斷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你能不能聽朕說完你再說。你爹跟你講了鴻臚寺那麼多人,就沒講講他自己?老高麗國君來了要是不見你爹,估計能哭死在紫宸殿上。朕總覺得,老高麗國君堅持每年來一次,都是為了見你爹,上了大殿和朕半句話說不到一處,眼睛就在你爹身上轉。”

溫彥之覺得背脊有點發寒:“……甚麼?為何?”

齊昱也很想跟他說出個所以然來,但是……

“朕,也不知道。”他實話道。

實則,這兩年每年年初,看著溫久齡和老高麗國君,手挽著手笑著走進紫宸殿,他作為皇帝,心情也很複雜。聽不懂高麗話,也不知道聊的甚麼,聊那麼開心,一問起來,還說沒聊什麼。

齊昱看著天,搖搖頭嘆:“做官做到你父親那樣,也算是極品。”

極品?溫彥之看著他笑道:“你這句是誇,還是諷?我好記下來。”

齊昱也是笑,問他:“你說,你爹要是知道你同朕好了,會不會找高麗來打朕?”

溫彥之哭笑不得:“你也想得太遠,我爹也是朝中官員,何得可能叛國?”

“那他會怎麼樣?”齊昱已經思索了這個問題很久,他二十多年活到現在,還很少有甚麼事要讓他如此困惑,可溫久齡就是其中之一,他始終慶幸溫久齡當初撿邊兒的時候選了他,不然奪位之爭的結局,還真難料。

溫彥之想了想,認真道:“大約,會讓我二哥,帶人來打你罷。”

齊昱原本還嚴肅考量著,聽這一句,終是嗤地一聲笑出來,伸手去捏溫彥之耳朵:“你個呆子,還會戲弄朕了。”

溫彥之手擋在身前,悶聲地笑:“是你自己要胡想,我順著你罷了。”

二人這麼笑著,溫彥之看著齊昱,徐徐應著話,心裡卻是一點點收起來。

也是,治水到年初回京時,見了父親,一切就要開始了。

沈遊方是掌燈時回來的,行去後院拿東西時,碰見才起床的龔致遠。

龔致遠睡得迷迷糊糊,見府內下人正在往外搬東西,揉揉眼睛道:“沈公子這是,作何啊?”

沈遊方道:“在慶陽三日,沈某都有要約,往來客多,住在府內怕擾了欽差清淨,便還是遷到外宅去。”

這時溫彥之和齊昱也聽見了響動,走出來看,卻沒想到是沈遊方要自己搬出去。齊昱見這架勢,估摸是他要對李庚年絕了心意,便說:“既是沈府客多,亦應我們遷出才是理,沈公子不必如此。”

沈遊方垂眼看了會兒後院地上的青磚,踟躕了好些時候,終於笑著說:“劉侍郎,你同沈某講過的鴻鳥,怕是不肯棲在沈某這棵樹上,沈某何必強求。劉侍郎不必介懷,治水一行,沈某會負責到底。”

他轉過身去要走,卻見李庚年就站在往前廳的廊上,正一臉愧意地看著他。

沈遊方沉了氣,要繞過去,李庚年突然道:“沈遊方,我跟你道歉還不成麼,我真不知道你哥——”

“別說了。”沈遊方打斷了他,一張嘴不但對旁人狠,對自己也毒:“是沈某自作多情,管了一杆子閒事,自以為師出有名罷了,李侍衛何罪之有,不過是以牙還牙,一切至今皆是沈某咎由自取。是沈某對不住李侍衛,歉禮已著人送往京中侍衛府,多說大約無益,以後便當做沒發生過。”

李庚年道:“還歉禮?你這是不是生分過了啊,你心裡不痛快我讓你打一頓也行,大家話說開不就好了麼!”

沈遊方看著他,笑了笑,“我要是願意打你,下午也就打了,何必還要走這一遭。”說罷嘆了口氣,再不耽擱,徑直從李庚年旁邊穿了過去。外面有人聲叫著啟程,聽得李庚年木訥了好一晌。

他笑了一聲,“這沈遊方說話忒毒啊,打我一下他還嫌髒是怎麼的?”

龔致遠站在旁邊,臉色作難地看著他:“你哪隻耳朵聽出來沈公子嫌棄你了啊李侍衛!”是不是腦子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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