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池,水霧繚繞,元無憂接過玉珠遞來的薄紗裹好身體後,才慵懶從碧玉池起身。
薄紗裹住她一身勝過凝脂的雪白肌膚,卻遮擋不住那致命的風情。
溼潤順滑的青絲與雪肩相貼,再配上那張白皙如玉的精緻容顏,唇紅齒白,怎一個絕色二字可形容?
就是服侍她多年最為穩重冷靜的玉珠也不由得動作遲緩了幾分。
直到元無憂離開了好一會兒,有些滯緩的玉珠才如夢初醒,慌忙的追了上前。
臥房已經裝飾一新,原本素雅的紗幔全都換上了喜慶的紅,曳地的紅幔一層又一層,繁華奢豔迷人心。
元無憂看著煥然一新的房間怔然了很久,才低下頭淺淺一笑,真的要結婚了!
也直到此刻,她才終於有了一種存在於這天地間的真切感。
她張開雙臂,任由宮人為她穿上奢豔華貴的喜服,看著鏡子裡的人眉眼藏不住的喜色和臉上非胭脂點綴的紅潤,這樣的她,很久很久沒見過了,就是登基為帝時她也沒有過這樣的心情。
看著主子眼神裡流露的是她們從未在見過的柔暖之喜,內心極其複雜的玉珠玉翠這時候才終於意識到了眼前不是夢。
她們含淚相視,她們想起了昔日那個無憂無慮的純真小公主到後來貶困湮冷宮的冷情到甚至無情的主子再到如今尊貴非凡的陛下……無論主子是什麼樣,她們都未曾離左右也永遠不會離開,因為主子幾乎是她們照顧大的,在她們心裡,就是她們的一切。
只要主子不再孤寂落寞,無論主子做什麼,她們都是開心的。
玉珠深吸一口氣,卻還是按捺不下激動的心情,跪拜道:“奴婢恭賀主子大婚之喜。”
玉翠愣了愣,也笑了,一手抹去眼角的溼氣,跪下大聲道:“奴婢恭賀主子大婚之喜。”
“恭賀主子大婚之喜!”屋子裡其餘的宮人們也都齊聲道。
“恭賀主子大婚之喜……”
一道又一道,一層又一層激動人心的聲音像接力賽般響起,霎時,場面驚心動魄也震憾人心!
守在院子裡的卓越和葉雪聽動靜後,面面相覷之後也都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
如果說在這之前他們心中還有著疑惑不解,那麼此時從屋裡傳出來的聲音則讓他們認清楚了一個事實,陛下對這親事很認真。
低垂著頭的卓越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或許陛下選擇在這裡成親而不是在中宮普天同慶,不是因為不認真不鄭重,恰恰相反,是陛下太認真太鄭重,因為,陛下是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嫁給了一個男人,而不是在中宮以女帝的身份娶了一個夫君。
聽聞外面的動靜,在另一處廂房的楚絕抿著唇,要不是極力剋制,他真想大聲吶喊,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既然成為他的妻子。
捧著喜服走進來的標叔看著自以為藏的很好很平靜實際早就洩露心思的王爺,心裡也很是高興,能看到王爺這樣幸福滿滿,一切都值得了。
“王爺,吉時快到了,您還是換上喜服再樂吧。”
楚絕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換了精美華麗的喜袍後,狂喜從他腦中直達心臟,讓他心跳如雷,他唇抿的更緊,亮晶晶的看著標叔,雖未出聲,意思卻很明顯。
標叔退後一步,欣慰的打量著眼前身著喜服的王爺,眉峰如劍,俊朗英武如瓊枝一樹……髮絲如銀那也是皎皎雪蘭般玉潔,縱使此刻他刻意肅穆著一張臉卻也難掩流光溢彩。
標叔由衷的笑了:“風華絕倫亦不過如此,王爺大可放心。”
楚絕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卻不知,他那眉梢漾溢的喜悅讓他有如燦陽般耀目攝人。
“對了,周青色……”想到昨天晚上被自己灌醉的某人,楚絕的喜色斂了一些,微皺的眉看起來有些肅穆。
知道自家王爺的心思,標叔連忙道:“週三皇子現在還醉著,恐怕不容易醒。”
楚絕點點頭,他倒不會擔心會出什麼變故,但為了不讓無憂對周青色心有不忍甚至有莫名的愧意、也為了尊重周青色的驕傲和風度,他覺得周青色其實還是不要觀禮為好。
“恐怕周某要令你失望了,我答應過她,就一定會做到。”周青色倚在門邊,淡淡的眸子定定在落在楚絕身上的喜服上,少了一絲血色的臉龐似乎更顯蒼白了。
知道現在春風得意的人是自家王爺,所以儘管對周青色的出現不喜,標叔也沒表露出來,只是在退下去時提醒了一句。
“王爺,您別誤了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