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麼?我原以為少君那樣的人物,應該誰也看不上才是,誰能想到這一回卻就帶了個凡人小姑娘回來……”另一抹稍顯清脆的女聲傳來; 周雙雙似乎還聽見她笑了兩聲; “你方才瞧見少君手腕上的紫霧花繩沒?”
“剛回來時便瞧見了。”
“少君收了她的紫霧花; 這門親事就算是定下來了。”侍女輕輕地嘆息,“可真幸運……”
“不過咱們這位準少君夫人看著乖乖巧巧的; 挺惹人憐。”
“是個有福氣的。”另外一位侍女小聲應和著說。
周雙雙聽著她們在門外小聲的耳語; 在聽到紫霧花時,她整個人都清醒了一些。
“少君收了她的紫霧花,這門親事就算是定下來了。”
這句話久久迴盪在她的腦海裡;
紫霧花繩?
周雙雙想起他抽走她手裡的那株紫霧花時; 瓣瓣花葉凋落,化作淺色的光,在他的左手手腕上凝成了淺銀色的細繩。
那就是……她們口中的紫霧花繩?
周雙雙愣愣地望著頭頂的素色承塵; 鑲嵌在牆壁裡的晶石散著極暗的光。
門外添了晶燈的侍女已經走遠,周遭徹底安靜下來,捏著錦被; 睡在殿裡的周雙雙忽然讀懂了紫霧花繩的含意。
第二天清晨,周雙雙還沒睜眼,就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少君,昨兒解春宴,小姐送您的紫霧花可收了?”
這是盈花的聲音。
“盈姨不是看到了?”少年清冽的嗓音刻意壓低了一些。
“那昨兒您怎麼不跟小姐一塊兒睡?”盈花故作驚訝。
周雙雙眼皮跳了一下。
一,一塊兒睡?
“少君可別告訴奴,您忘了解春宴的另一層含意了……”盈花的聲音聽起來帶著那麼一點揶揄的意味。
解春不但指的是青丘冰雪消融的春景,亦是有情人結成眷侶的日子。
只要男子手腕上有了女子贈予的紫霧花繩,他們便已經是一對了。
青丘沒有其他地方那麼多的規矩,只要兩個人兩情相悅,解春當晚便可行夫妻之禮,共夫妻之實。
青丘的子民並不看重婚禮這樣的儀式,當然,若是青丘神府的少君要成親,這樣的儀式還是有必要的。
只是卻不似人間有那麼多成親前必須守著的規矩。
“解春”的春,一指春景,二……指春情,即是男女愛戀之情。
不過這些,周雙雙是不知道的。
顧奚亭也沒打算告訴她。
周雙雙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因而她也錯過了少年微紅著耳廓的模樣。
“她還小。”
他故作鎮定,面色如常地低聲說了一句。
“才十七的姑娘……年紀是有點小。”
盈花想起之前她問周雙雙年紀時,女孩兒乖乖回答的模樣,眼裡笑意未減。
這趟青丘之行很短暫,因為顧奚亭無法離開人間太久。
但僅僅只是這麼兩天,對於周雙雙來說,也足夠了。
回到潯城的公寓裡,周雙雙才剛開啟門,就被一團毛茸茸的不明物體撲了個滿懷。
“雙雙老大!!”小浣熊荀翊的聲音近在咫尺。
周雙雙抓著他的後脖頸兒把他揪下來,然後就看見他耷拉著腦袋,一副萎靡不振的可憐模樣。
“荀翊你怎麼了?”周雙雙摸了摸他的腦袋。
“你去哪兒了……”荀翊好像很不開心,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裡光芒黯淡。
周雙雙換了拖鞋,把他帶到沙發上坐下來。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出去玩了。”周雙雙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從衣兜裡掏出手機開機。
顧奚亭送她回來之後也沒上樓,就走了。
說是有什麼事情要處理,過會兒就回來。
他們的旅行並沒有結束,接下來他們要去酈城。
“你和顧少君去哪兒玩兒來著?”荀翊歪著腦袋,望著她。
周雙雙衝他笑了一下,眼睛彎起來,像是月牙兒似的,“去青丘啦,他的家鄉。”
或許是想起了青丘綿延縹緲的雪景,又想起了那殿宇前煙雲朦朧間的綺麗煙霞,還有解春宴當夜碧水湖畔的紫霧花影,周雙雙那雙杏眼裡不由泛起柔軟的光芒,她輕輕地感嘆,“那兒真美……”
“青丘啊?”荀翊毛茸茸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