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奚亭懶懶地笑了一聲。
要是平時,塗玉一準兒罵他一句“狗兒子”,但是這會兒她卻顯得很認真,“趕緊回來,我們談談雙雙的事情。”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少年彷彿一瞬間收起了所有的懶散,他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老顧已經回到天外之境去了,家裡只有塗玉和從青丘來的侍女舜花。
舜花與盈花是一對雙生姐妹,模樣生得很像,早年在青丘時,兩姐妹一個靜一個動,性子相差甚遠。
舜花是活潑的那一個。
然而隨著年歲增長,加上曾經的那段感情上的不如意,使得她如今變得越來越沉靜,倒是跟她姐姐盈花越發得像了。
“夫人看著很高興。”舜花將廚房裡頭的瑣事整理好,出來就撞見塗玉那副喜上眉梢的模樣。
塗玉點了點頭,像是有點兒興奮,“舜花我今天見到我兒媳婦了!”
舜花自前些天塗玉一回來,就聽她唸叨著少君有了一個小女朋友的事兒,她心裡也頗為好奇,這會兒聽見塗玉這麼說,舜花那雙眼睛裡也流露出了幾分喜色,“是嗎?”
塗玉癱在沙發上感嘆了一句,“不得不說,我兒子雖然狗,但是眼光還是隨了我的。”
“看來夫人很喜歡她。”舜花笑著說。
塗玉捂著嘴笑,“舜花我跟你說,她真的長得好可愛哦……”
舜花見她這副模樣,心裡也不由更加好奇。
“奴還擔憂少君那樣的性子,怕是什麼姑娘他都是看不上的。”舜花斂著眉眼,又露出平和的笑,“現在看來,奴是白擔心一場了。”
“別說你了,我都常常因為他過於‘狗’而覺得他可能要自己瞎過一輩子了……”塗玉翹著二郎腿,嘆了一口氣。
以前有位畫家朋友到家裡來做客時,還帶上了他的女兒。
那女孩兒一見顧奚亭就臉紅,又忍不住找話題想跟他聊天。
然而塗玉女士圍觀了全程,就沒見她那狗兒子看那女孩兒一眼,更別提說話了。
塗玉就沒見過顧奚亭跟什麼女孩兒有過來往。
顧奚亭回到家時,一眼就看見了他母親塗玉癱在沙發上四仰八叉的模樣,哪裡像是在外面那樣儀態端方的模樣。
“喲,狗兒子回來啦?”塗玉一見他,就坐了起來。
顧奚亭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直截了當,“您想談什麼?”
塗玉盯著坐在她對面的顧奚亭好一會兒,似乎是在重新審視她這個兒子。
半晌後,她問,“如果我不同意你們兩個在一起呢?”
她的神態很認真,沒有半分調笑。
顧奚亭聽了她這話,掀起眼皮看向她,片刻後他唇角微勾,“合著您今天在玉榮是在演戲?”
不待塗玉說話,顧奚亭就抬起自己的左手,將手腕上那根淺銀色的紫霧花化成的手繩展露在她眼前,“您說,紫霧花契能反悔麼?”
“老顧無所不能。”塗玉抬起下巴,吹起了自己老公的彩虹屁。
青丘的景清神君如果真要他手腕上的紫霧花契枯死,也不是什麼難事。
“媽,您到底想說什麼?”顧奚亭放下手臂,定定地看著她。
他並不相信塗玉會不同意他和周雙雙的事。
他太瞭解他的這位母親了。
塗玉女士收斂笑容,“阿亭,你確定這輩子就是她了嗎?”
她有多久沒有這樣正經地喚他一聲“阿亭”,他能夠感受到她言語裡的鄭重。
顧奚亭微怔了怔,並沒有猶豫,“是。”
“我希望你明白,身為神明,你的一輩子是比凡人還要漫長的。”塗玉坐直身體,“而身為青丘的少君,你享有更無止境的生命,那麼長的歲月,選一個陪伴你的人,可不能草率。”
青丘是長情之地。
而青丘的神,必是長情之神。
如果顧奚亭做了選擇,那麼以後那麼長的歲月,就註定是周雙雙了。
但也因為他是青丘的少君,他若來年後悔,也無不可能。
畢竟現在的那份喜歡若要消失,也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
塗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若是以後你想反悔,當然不是什麼難事,但這對於雙雙來說,並不公平。”
顧奚亭靜靜地聽塗玉說完,久久沉默。
過了好久好久,塗玉才聽見他開口,“您放心。”
“我這輩子,只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