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孟長陵因為自己的莽撞被吸取了孩童生命力而修為大漲的魔修打成了重傷。
顧奚亭唯有握緊自己手裡那把由他父君親手交給他的“霜塵”; 以一己之力,賭上性命,與之一戰。
霜塵鋒刃深深地扎進魔修的心臟,劍身上沾染的血跡寸寸凝霜。
那一戰之後,他五感盡失,掩埋於蒼山茫茫一片雪色之中。
直到他父君尋來的那一日。
當日勉力一戰使他仙元受損,所以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深受舊傷隱痛的困擾。
但無論如何,他並不後悔當初賭上仙元的決定。
只是從那以後,孟長陵這個人在顧奚亭這裡,就再也不是朋友了。
當年任務失敗之後,孟氏仙門就將嫡子孟長陵關去了天外之境的沉神洞裡,這一關就是好多年。
這明面上是懲罰,但是孟氏搶在天極山之前先懲孟長陵,究竟是想真的嚴懲還是出於保護的意思……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總之那麼幾年過去,孟長陵終於是從天外之境回來了。
而他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見顧奚亭。
於是這天在酈城的機場,顧奚亭見到了他最不願意見到的那個人。
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顧奚亭牽著周雙雙的手,在看見對面不遠處站著的那個穿著簡單,面容清俊,帶著幾分書卷氣的青年時,他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一瞬冷了下來。
周雙雙感覺到他攥著自己的手力道有點收緊,就抬頭看了看他,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個陌生的青年。
那是誰?
“奚亭。”青年走過來,那雙眼睛直視著顧奚亭。
顧奚亭盯著他,神色冷淡,面上沒有什麼波瀾。
“好幾年不見了……”青年無所謂他冷淡的模樣,仍然笑著說。
“你來就是為這個?”顧奚亭面無表情地打斷他。
青年怔了一下,臉上的笑意隱下去,他看著顧奚亭的那雙眼睛裡流露出慚愧的神色,半晌才說,“奚亭,這些年,我一直很後悔。”
在沉神洞裡的日日夜夜,孟長陵總忘不了那一張張稚嫩的面龐。
身為孟氏仙門的少主,他有著自己天生的驕傲,而所有的自負與不可一世都在那一年的歷練任務中,成了戳進他心口的利劍。
他為著自己的一意孤行,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折斷了一根仙骨。
雖然勉強接續起來了,卻折損了他父親半生的修為。
而他孟長陵這輩子,也再無可能將修為修煉到大化之境,也失去了長生不老的能力。
他會老,只是要比尋常凡人慢上個幾百年罷了。
只是修為卻是再也無法彌補的了,他失去了依靠自己振興孟氏仙門的可能。
孟長陵垂著眼,臉色稍顯蒼白。
其實折斷仙骨又如何?
他這些年來為之日夜不安的,總是那一條條曾經鮮活的生命。
凡人一生短短數十載,多難得。
可因為他的任性,就葬送了那麼多個小孩子的生命。
被魔修吸取了精氣,他們的魂靈不一定能夠入得了黃泉,或許,當場隨風散了也說不定。
如果是那樣的話。
那些孩童,便沒有了來生。
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後不後悔,愧不愧疚,這都是些沒有意義的廢話。”
因為生命,不可回溯。
“不是得到我的原諒,你就能獲得解脫。”他一語中的。
孟長陵臉色更顯蒼白,站在原地,似乎有點恍惚。
顧奚亭不再多說些什麼,拉著周雙雙繞過孟長陵就走。
在飛機上時,顧奚亭一直閉著眼睛,像是在睡覺。
周雙雙看出他心情不好,也就沒有打擾他,自己安安靜靜地捧著一本書看。
抵達潯城之後,顧奚亭牽著周雙雙走出機場,在看見蹲在路邊的那個寸頭少年時,他挑了一下眉。
那邊的齊舒很快就看見了顧奚亭和周雙雙,於是他興奮地朝他們招招手,“亭哥!小嫂子!”
周雙雙還是難免被他這一聲響亮的“小嫂子”弄紅了臉。
顧奚亭直接把行李箱丟給齊舒,“你挺閒。”
齊舒嘿嘿地笑,拉著行李箱走在他們倆旁邊,“亭哥我這不沒事兒嘛,就來接你們。”
在坐上計程車的時候,齊舒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