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吳媽忽然和她提起了春娥。
沈月塵已經好久沒有聽過她的訊息了。春娥如今,雖不是她身邊的丫鬟了,但也還算是半個自己人。
她嫁到張家之後,不到兩年就給張家添了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十分安逸。
見吳媽突然提起她來,沈月塵不禁問道:“春娥近來怎麼樣了?”
“她過得還不錯,這不是要到年跟前兒了嗎?她前些天派人往門房送了口信兒,說是想帶著些年貨過給小姐請個安,問候一聲。”
沈月塵聞言微微一笑,“我有多久沒見過她了?”
“一年多了。”吳媽靜靜道。
春娥離開朱家的時候,沈月塵剛剛進門,位置還沒坐穩呢,就不得已地把她送了出去。
每每想起春娥,沈月塵的心中還是稍有愧疚,當初身不由己,不能好好地護著她,才使她差點被聾了耳朵,落下終生的殘疾。
“小姐,您想見她嗎?”吳媽見她微微出聲,忙輕聲問道。
家中的氣氛如此,小姐她未必有那個心思見她們。
不過,沈月塵想了想道:“來了的話,還是見一見的好。畢竟都這麼長時間了,而且,我還可以問問莊上的事。”
吳媽聞言點一點頭,道:“那也好。”
兩天之後,春娥抱著剛剛滿月的兒子過來給沈月塵請安。
再次回到朱家的她,才一踏進門口,便忍不住心上一陣微微地顫抖。
故地重遊地感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美妙。最先浮現在腦海的,還是當初被責打羞辱的場面……
襁褓中的兒子睡得香甜,春娥卻是深深一嘆,心道:從前還以為再也回來了呢。
她如今已不是朱家的下人了,所以門房的人對她的態度十分客氣,甚至都沒有認出來,她是大奶奶身邊的丫鬟。
春娥雖然還認得朱家的路,但還是亦步亦趨地跟著丫鬟的身後。
一路上,她幾乎沒看見什麼人,偶爾路過幾個丫鬟婆子也是行色匆匆。
春娥的丈夫偶爾進城來做些小買賣,也聽說了朱錦堂下落不明的事。
春娥聽後,也是心頭一揪,連連嘆氣。尋思著,小姐出了這樣的事,自己可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總要過去看一看她,才能安心。
好歹曾經主僕一場,小姐待她也算不薄,她不能什麼都不做。何況,她還有事想要求一求她。
春茗和翠心知道春娥要來,早早就等在了院門口。
遠遠地看著她過來了,兩個人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春娥一身婦人的樸素打扮,身材豐腴,臉頰紅潤,眉眼彎彎笑得歡喜,懷中還抱著個厚厚的襁褓。
沈月塵看見她的第一眼,差點有些沒認出來,頓了頓,方才笑笑道:“看看你,我差點就要認不出來了。”
春娥一時有些激動,眼含熱淚道:“奴婢給小姐請安了。”說完,就要上前行禮,卻被沈月塵阻止道:“你抱著孩子不方便,就不用拘束禮數了。咱們許久沒見,快把孩子抱過來,讓我瞧一瞧。”
春娥含淚點了一下頭,忙親自上前兩步,輕輕地掀開被角,露出孩子的小臉兒。
剛滿月的孩子,香香嫩嫩的,就像是隻小貓兒似的,睡得酣甜,小嘴微微張著,露出一點點粉嫩的舌尖。
“是個男孩兒。”春娥有些自豪地說道。
沈月塵輕輕點了下頭,含笑道:“你有福氣了。”說完,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讓她坐下來說話。
春娥抱著孩子退後一步,微福了下身子,道:“這都是託了小姐的福氣。”
春茗和翠心也湊上前去,想要看看襁褓裡的小奶娃。
春娥抬頭看著沈月塵的肚子,笑眯眯道:“看小姐這肚子,怕是也快要生了。”
沈月塵撫了撫肚子道:“是啊,一晃也快了,就這一兩個月了。”
春娥把孩子交到春茗手裡,讓她們慢慢地看著,自己則正好有些話,想和沈月塵說說。
主僕二人許久未見,但沈月塵待她依然親厚和藹。這無疑讓春娥覺得十分感動,索性也就實話實說,不賣什麼關子了。
其實,她是有事想要求一求沈月塵的。
今年莊上收成平平,收上來的糧食買得價錢雖高,但因著之前公婆害了一場大病,花去了大半,也沒剩下多少。
眼看著年關就到了,過個年雖是不成問題,但來年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