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跟周延璟上來的時候,二樓除了顧柔母女倆,還有另外幾位客人,聽到這邊的說話聲,便站在遠處往這邊看,偶爾轉過頭掩了唇,小聲的交談著什麼。
顧柔這番話聲音很高,生怕遠處看熱鬧的人聽不到似的,而且語焉不詳,話裡話外都透露出一個意思——瑤光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典型的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
瑤光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所謂的名聲並沒有那麼看重,但這並不代表她就任由這母女二人往她身上潑髒水,她在心裡斟酌了一下措辭後準備嗆回去,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擋在她前方的周延璟用一種略帶嘲諷的語氣,冷冷道,“阿瑤她不稀罕你的好意!”
他的目光落在顧柔母女身上,凌厲如刀,“你們家裡不是還有一個姑娘嗎,既然你覺得這是好姻緣,再把她給元茂德送去便是了,雖然長得有些不如人意,但是想來他也不會拒絕的。”
聽到這番話,顧柔母女二人的臉色,一瞬間難看極了。
至於瑤光,要不是顧忌到自己的人設,簡直要忍不住笑出來。
李珠的長相雖然比不得這具身體原主人的絕色天成,但也稱得上是清秀佳人,到了周延璟嘴裡,卻一下子被打成了不如人意的次品。
真是沒想到他這個人看起來雋雅從容,說起話來嘴巴卻這麼毒。
“你以為李瑤是個什麼……”李珠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被顧柔嬌養著長大,家裡的下人都奉承著她,還沒受過什麼太大的委屈,如今被周延璟如此評價,還是當著她最討厭的庶妹李瑤的面,一時之間氣急了,也顧不得那麼多,抬手指著站在周延璟背後的瑤光,便要罵人。
至於為什麼是罵瑤光而不是周延璟?
有些人就是這樣,欺軟怕硬,本性使然。
然而她今天註定了是不能如意的,因為她面前不再是之前那個任她欺負的小可憐,並且旁邊還有一個護短的周延璟,他一個眼神掃過來,李珠就被嚇得說不出話來,感覺像是被兇猛的野獸盯上了一般,身體止不住的發抖,醜態畢露。
……
“走吧。”周延璟不欲再與這母女二人計較,收回視線,聲音淡淡的對瑤光說了一句,而後長腿邁開往三樓走去。
瑤光低垂著眉眼,邁著小碎步跟了上去,看似委屈可憐的模樣,實則眼裡盈滿了笑意。
待二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後,顧柔母女二人這才從那種極端恐怖的壓迫感中解放出來,鬆了一口氣。
顧柔到底是有些閱歷的人,狀況比較好,而李珠就不行了,強撐了這一會兒,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忽然鬆懈下來後只覺得渾身無力,腳軟得站不住,身體不穩一下子向後摔倒下去,四仰八叉的姿勢,十分不雅不說,還碰翻了後面的桌椅,發出很大的聲響。
“嘻嘻……”
“真是太丟人……”
“平日裡一副矯揉做作的樣子,活該!”
女眷們的嘲笑聲從周圍傳來,毫不遮掩,這其中還有熟識的人,不過都是關係不好的那種,當著這些人的面丟了這麼大的臉,李珠本就蒼白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更難看,羞愧得無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找個洞鑽進去!
“珠珠,有沒有摔到哪裡?”顧柔心疼女兒,忙蹲下去扶她起來,同時心裡把瑤光給恨死了。
李珠在顧柔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伸手揉了揉方才撞到的後腰,面上神情既是羞憤,又帶著強烈的恨意,她垂下頭,咬牙切齒道,“母親,李瑤她憑什麼?一個給糟老頭子當了妾的破鞋,為什麼還有人要她?”
顧柔扶著女兒向著二樓休憩的地方走去,避開周圍看熱鬧的眼神,一邊走一邊開導她,“珠珠別生氣,那個男人必然只是看上她的皮囊,說到底她都只能是個妾,以色事人終究不能長久,而你日後是要風風光光嫁人,是掌管後院的正妻,她比不得你的。”
李珠聞言,面上表情這才緩和了一些,但是很快她又想起了什麼,面上重新浮現出擔憂的情緒來,“可是母親,他們方才去了三樓,那上面擺著的可都是價值千金的布料。”
李家在江南一帶雖然排不上什麼名號,但也算是家財頗豐,顧柔亦是深得李尚誠寵愛,但是一年到頭她也只能在生辰的時候,到錦繡坊的三樓去挑上一匹便宜的布料,做得一身衣裳,在女眷們聚會時,享受其他夫人豔羨的目光。
“看看又不要錢,裝闊氣罷了,你且看著,他們很快就會兩手空空的下來了。”顧柔冷笑道,她不信那個男人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