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他自幼就是那種讓人很省心的性格,一時之間,謝夫人也未曾多想,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圈,雖然瘦了一些,但是瞧起來安然無恙,她便稍微放下心來,“既然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我讓廚房給你做喜歡吃的,晚點你父親回來,一道用膳。”
謝弈點點頭,“那孩子便先回去了。”
他說著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行動間稍有不慎,牽扯到了背上的傷口,疼痛來得猝不及防,他下意識“嘶”了一聲。
受傷的事原本已經要瞞過去了,這下前功盡棄。
謝夫人一顆心瞬間高高提起,忙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而見事情已經瞞不住了,為了不讓母親太過擔憂,謝弈只能將歸程途中發生的事簡單與說了一遍。
“是阿瑤……不是,李姑娘她救了我。母親你想不到吧,她一個弱女子,在那種時候竟然能毫不猶豫的跳進水裡。”
他說起瑤光的時候,語氣與目光都不自覺的溫柔了幾分,溫潤俊雅的眉眼,宛若話本中萬千女子的夢中情郎。
“當時天色已晚,那麼寬廣的江面,人落在其中就像是一隻螞蟻那麼渺小,很難想象她是怎麼帶著我游到岸邊的。後來子安與我說,找到我們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那是昏迷著,阿瑤……李姑娘她一個在黑暗潮溼的蘆葦叢裡守著我。”
“她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子,且很聰慧,我教她下棋的時候,她學得很快……”
謝夫人是過來人,只一眼,就知道謝弈這樣怕是動了心。不過從他的描述中,她其實也猜出了大概。年少慕艾,於生死之境有人願意救你一命,那人恰巧又是年輕美麗的姑娘,會動心是再正常不過的。
謝弈虛歲十九,京中像他這個年紀的人,大多都已成家,他卻是連房中人都沒有一個。謝夫人曾問過他有沒有心悅的姑娘,不一定要世家貴女,只要家世清白性格討喜即可。那時他只搖搖頭說沒有,也不急著成家。謝夫人便由著他。
不想這次去了江南歸來,竟是有了喜歡的姑娘。
“文初可知這位李姑娘如今身在何處?她救了你一命,這是天大的恩情,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回報,只能先上門拜訪一番,餘下的看情況再談。”謝夫人詢問過後,忽而又打趣起謝弈來,“也不知李姑娘家中都有些什麼人,可是許了人家……”
她說著說著,忽然見謝弈的目光一下子暗淡下來,甚至垂下了眸子,眉宇之間抹不去的愁緒,看得人心憂。
“文初,怎麼了?”謝夫人面上笑意淡去,重新浮現擔憂之色。
謝弈沉默了片刻後,緩緩抬起頭來與謝夫人對視,“母親,阿瑤她……是子安要娶的女子。歸來的途中,子安與我說過,希望父親能認阿瑤做義女,給她一個身份,讓她在嫁入侯府後,不必承受太多流言蜚語。子安他……大約是真的心悅阿瑤。”
“我,我答應過他了。”
謝夫人聞言,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兒子,沉默許久後,才開口道,“文初,感情的事向來是先來後到,勉強不得,且子安的情況你也知道,一輩子能遇見這樣一個喜歡的女子,都是上天開恩。”
言下之意,謝弈只能放下。
謝弈心裡其實也是清楚的,只是知道跟付諸行動之間,隔著一道巨大的鴻溝,輕易不能跨越。
但是為了讓謝夫人安心,他還是點了點頭,“母親,我知道的。”
謝夫人愛憐的看著他,“你既然答應過子安,就要做到。待你父親回來,我便與他說說這事,明日抽個時間,到永定侯府拜訪一番。”
謝弈聞言,愧疚道,“孩兒不孝,又讓母親憂心了。”
……
永定侯府。
老夫人抓著瑤光的身份這點不肯放。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同意延璟娶那個李瑤!我永定侯府是太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因為延璟的事,這些年來一直被旁人指指點點,如今要是再娶一個商戶之女,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只能淪為笑柄!”
而曾氏每每說起兒子的事,都覺心如刀絞,偏偏老夫人還要雪上加霜,往她心窩上捅刀。她已經忍了許多年,此刻終於被逼到了極點,一股腦爆發出來。
“母親你以為子安會變成這樣是誰害的?!如若不是你,我的子安早已娶親生子,別說你們許家的姑娘,就算是公主他都配得上!”
“如今你反而倒打一耙,責怪起我的子安來……母親,你的良心何安?!”
最後再以老夫人索性倚老賣老,拿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