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傅淵背對著太液池沖天的光華站立,一張俊臉隱在晦暗中,看不清神色,只是這話中嘲笑頓顯,“本相怎不知道,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竟是會害怕。”
口胡!她又哪裡觸動他毒舌的開關了!謝青嵐咬著下唇,小臉迎著火光,頗有幾分委屈之感:“臣女總是女子,女子就會有害怕的時候。”
傅淵見她這樣子,不免也軟了幾分。原本丞相大人以為,自己這輩子是真的真的不會再對任何人上心了。但自從那日謝青嵐當著眾人的面呵斥趙蘊蓮和宋馳之後,那半點不肯相讓,豔麗彷彿玫瑰的樣子不經意間便會出現在他腦海中。
興許是因為他重生了罷?謝青嵐不同於前世的未出閣時的溫婉可欺,也不同於身為貴妃時的尖刻高冷,反倒是一個看著柔弱容易被人忽視,但她不需任何人的同情,足以獨當一面。
而現在,她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彷彿真的被那黑夜唬到了一般,火光映在她臉上,她原本的紅暈更是濃了,看得人心裡想入非非。
眼見傅淵居然沒再挖苦自己,謝青嵐也是納罕,抬眼看他,他立在疏影中實在看不清容顏,只是無端讓人害怕。當下想要繞過他:“臣女還是換條路吧。”
“換條路?”傅淵微笑,待她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才玩味笑道,“莫不是回去找你的‘肅哥哥’相送?”
謝青嵐一怔,心知這貨絕壁是偷聽了自己和劉肅的談話,不然怎麼可能知道這稱呼,一時心中又羞又惱,脫口道:“丞相大人怎的這般行事,旁人的話也能聽了去?”
“我願聽則聽,卻又如何?”傅淵冷笑,想到方才她跟劉肅舉止親密,這血氣就往腦門上衝。怪道是她說對皇帝無心,原來是因為對劉肅有意!也是了,劉肅乃是齊王世子,未來的齊王,比起皇帝坐擁天下卻不能全心待人,親王卻擁有幾分難得的真心。說完這話,又見謝青嵐小臉白了幾分,心中又湧出酸意來,笑容愈發溫暖起來,一雙鷹凖似的眸子迫視著她:“怎麼,難道怕你與劉肅的話被我傳了出去,你日後不好做人麼?今日皇上當著那樣多人的面說了那話,誰不會以為,你是皇上內定的妃子?”
謝青嵐:〒▽〒求不神補刀!
謝青嵐都要給傅淵跪了,這人說話每次都往你死穴上戳,不知道的還以為跟他什麼仇什麼怨呢。雖說謝青嵐怕他,但現在也是止不住的火氣,語氣也就沒方才那樣好了:“丞相大人成日就這樣閒麼?日日都盯著我做什麼?我做了什麼與誰說了什麼話都要知曉?青嵐一介弱女子,實在不配被丞相大人這樣防著。我入宮也好,入了齊王府都好,統統礙不了丞相半點事,也與丞相無關,何苦這樣針對於我?”她愈說愈氣,跺腳道,“不就是為了那些錢麼?你要你就拿去,我散盡錢財買了自由還不成?就算身無長物也好過要被人處處轄制著!”
與他無關?傅淵略略眯起眼,見眼前身量未足的小丫頭酣暢淋漓的說完這話,沒多久又蔫了,一雙眼睛就那樣瞅著自己,頗有些懼怕的意思,一時心中火氣根本壓不住,上前一步,沉聲道:“與我無關?”
謝青嵐方才雖是說得快意,但現在回過神來,被傅淵嚇得縮起了脖子。他原本就比謝青嵐高了一個頭,這一步上前,讓謝青嵐不得不仰著頭看他,這一看之下,更是恨不得氣絕當場的好。
傅淵無論何時臉上的笑容都是從容溫厚,彷彿旭陽般溫暖,現在別說旭陽了,就是連溫厚都說不上。雙目微微眯起,一股子莫名的怒意正在悄然蔓延。謝青嵐頓時腿肚子都軟了,腦中反覆迴盪著一定會被他下令剁了餵狗的聲音。
見了她這幅樣子,傅淵怒極反笑,那笑容頗有些邪佞:“與我無關!好好好!”
謝青嵐苦著臉,差點給他跪下大呼“大王饒命”,還沒等作出反應,整個人已經被他帶入懷中,手中燈籠立時掉落在地,連驚呼尚且來不及,唇上便印上了他柔軟的雙唇。男子濃烈的氣息混雜著他口齒間的薄荷清香滾滾而來,還有幾分稀薄的酒味,謝青嵐腦中轟的炸開,正要推開他,便被鉗制了雙手。
傅淵自然是感覺到懷中小人兒的掙扎,將其緊緊箍在懷中,只將一口氣用盡了,這才放開她。後者差點窒息,臉上燒起來,踉蹌的退了兩步,才覺得嘴唇刺痛,又見傅淵揚起邪笑來,舌頭輕輕舔過豐潤而又有些紅腫的唇瓣,那樣的魅惑**。
謝青嵐又急又氣,她怎麼不記得原文中有這件事!傅淵不是到死都對原主嫌棄到死麼?現在這是個什麼狀況?眼看著傅淵那邪魅的笑容與平時截然不同,知道是真的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