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子,那些年,哀家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如今,她薨了,先帝也駕崩了,清兒已坐擁天下,成為一國之君,哀家終於能清清靜靜的就寢用膳,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不過才十幾年,哀家卻覺得像過了一輩子,碧雲,哀家實在累的很……”
碧雲嬤嬤輕輕道:“娘娘,都過去了,陛下孝順您,五王爺的身子,也一日一日康健起來,小公主又活潑可愛,您以後呀,就只剩享清福了。”
“前車之覆,後車之鑑,哀家是該……只享清福。”惠安太后意有所指的說道,頓了一頓,又道,“替哀家摘了頭飾,哀家陪扇扇一起睡會兒,叫人去折些桃花枝插瓶,午後,哀家要和扇扇一起賞看。”
碧雲嬤嬤笑應道:“是。”
興許碧雲嬤嬤真有當‘烏鴉嘴’的潛質,她今日才說‘見風使舵的人很多,武家絕對有好戲可以瞧’,不過短短十日後,便一語成讖了。
去歲臘月底的時候,便出了一整年的國喪,因出國喪還不多久,未免犯了聖怒,那些被耽擱一年花期的女孩兒,或者已經訂下親事的人家,都十分低調的相著女婿、或者商定婚禮事宜,待到二月下旬,皇帝率先自己大婚,且在三月時,又賜下幾樁婚事後,京城的婚姻嫁娶事業,就又熱熱鬧鬧的開張起來。
富錦候府武家的好戲是,這一輩的武大姑娘,被已經下過小定的夫家‘悔婚’了。
第14章 奸詐
聞聽此訊息後,惠安太后並沒有滿臉的幸災樂禍,她只一邊喂女兒吃飯,一邊淡定的問道:“具體什麼情況?扇扇,乖,張大嘴——”
季子珊盤腿坐在臥榻上,晃著軟乎如藕節的胖胳膊,同時張開嘴巴,乖乖的回應惠安太后:“啊——”元寶小哥哥喂她吃飯前,總要來這麼一下,搞的她都養成習慣反應了。
“真乖。”惠安太后微微一笑,將小勺子塞到小閨女嘴裡。
碧雲嬤嬤就在主子照顧小主子的氛圍中,將宮外報進來的訊息,輕聲說與主子知道,身為小主子的季子珊,自然也順便聽了一耳朵,原來,富錦候府武家嫡出的大姑娘,在前年就與太僕寺少卿盧家的公子說定親事,提親、問名、以及文定的儀式都走過了,就在要下聘過大禮之前,先帝毫無預兆的駕崩了。
君王過世,官宦有爵之家均要守孝一年,期間,不得擺席設宴,不得婚姻嫁娶。
如此一來,武家和盧家的結親之事,只能暫且擱置下來。
待一年後出了國喪,武家一直等著盧家前來下聘,好將結親的儀式正式走完,誰知,左等右等,總不見盧家前來放聘,武家察覺到不妙之後,便登門去詢問怎麼回事,盧家給出的官方說法是,盧家公子今年命犯太歲不宜成婚,武家人又不是傻子,一聽這個推脫說辭,便明白過來,這王八羔子的盧家是……想退親悔婚啊!
“看情況,盧家已打定主意,要退了這門親事。”碧雲嬤嬤抿了抿嘴唇,語氣微微的鄙夷不屑,“武家大姑娘已經十七歲了,盧家公子耗的起,那武姑娘可等不起了。”誰知道,再過一年後,盧家公子又會出現什麼狀況,“這盧家也是門風歪氣,自己不想承擔主動退親的名聲,便這麼幹耗著人家姑娘。”
惠安太后輕輕攪著碗內的魚羹,問道:“武家就這麼輕易的吃了啞巴虧?”
“哪能呢?”碧雲嬤嬤舉起軟和的帕子,笑著給小主子擦嘴角,“武家沒討到準確的說法,當場就氣急翻臉了,說要找宮裡給做主呢。”武家在皇宮裡的依仗,就是德太妃武氏和二王爺季子銘,但這母子倆,一個無權,一個無勢,到最後,這件事肯定會延伸到太后和陛下這裡,“娘娘可要替武家……做主?”
惠安太后嘴角微勾道:“若是德太妃提起此事,哀家自與武家做主,她若不提,那自然就算了。”說著,又舀了一勺子溫溫的魚羹,送到小女兒嘴邊,哄道,“扇扇,來,再吃一口。”
季子珊嗷嗚一口,吞了清淡生香的魚羹湯,心裡卻微微有點納悶。
太僕寺少卿不過是正四品的官職,富錦候府卻是一個堂堂二等侯爵的人家,季子珊就很奇怪了,這武家的大姑娘到底是有多不堪,還是盧家的公子到底有多英才,這地位差距還挺大的兩家,怎麼就聯上姻了,而且,貌似現在武家還被嫌棄了的模樣,這裡面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內情麼?
裡面的內情自然大了去了。
武老太后尚在世時,富錦候府武家當真是風光無限,赫赫揚揚,然而,當武老太后一朝薨逝,武家在勳貴圈的地位,瞬間就一落千丈,按理來說,哪怕武老太后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