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德太妃武氏當即黑了臉,既惱容太妃多嘴多舌惹人嫌,又怨侄女不知禮數丟臉面。
賢太妃唐氏眼光一閃,也跟著笑語開口:“說到太后娘娘的恩典,三姑娘可真是有福氣,這才進宮幾日,這吃的、玩的、穿的、戴的就不知道得了多少,到底是德太妃姐姐有面子。”
何太嬪何氏不參與,只跟一個木頭樁子似的坐著。
在三位太妃含沙射影的笑侃中,武三姑娘也已奔至富錦候老夫人身旁,眼中噙著晶瑩的淚花,扁著小嘴又可憐又委屈的喚道:“祖母。”
富錦候老夫人卻顧不得安慰即將淚奔的小孫女,她正額角抽筋的朝上首的惠安太后告罪:“小孫女禮數有失,請太后娘娘恕罪。”
惠安太后不甚在意的擺擺手,笑道:“三姑娘還小,不妨事,坐吧。”轉過眼,再去瞅一旁的小閨女,只見她正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專注的聽看著歌舞,在看到舞姬們某些特別優美的舞姿時,還會興奮的大拍小爪子,咯咯咯直笑,惠安太后嘴角微微一勾,心道,這小丫頭看得還挺樂呵。
董皇后的位置離小姑子極近,見到小丫頭樂嘎嘎的模樣,不由跟著笑道:“母后,扇扇還沒怎麼賞過歌舞,瞧給她新鮮高興的,喲,口水都給笑出來了,容嬤嬤,快給小公主擦擦……”
季子珊在心裡默默腹誹道:有什麼好擦的,姐胸前不是掛了圍脖嘛。
這廂,季子珊吧嗒吧嗒的流著口水,那廂,終於見到祖母的武三姑娘,忍不住吧嗒吧嗒的落起眼淚,因是在大庭廣眾,又逢皇宮節宴,富錦候老夫人哪敢讓小孫女哭個不止,便忙低聲叫她止住不許哭,小孩子才有多大的自控力,富錦候老夫人越是叫她別哭,武三姑娘卻哭得愈發厲害。
一時之間,武三姑娘比季子珊還招人眼球。
皇宮內苑,外臣誥命夫人不好隨意開口,皇族女眷卻沒那麼大顧忌。
只聽柔嘉大長公主陰陽怪氣的笑道:“這大好的團圓日子,三姑娘怎麼哭個不停呢,莫非在你姑姑那裡受了什麼委屈不成?”
被侄女氣到臉色鐵青的德太妃武氏,朝柔嘉大長公主射去寒光一劍,忍著怒氣回道:“沒有的事,本宮的內侄女,本宮疼都來不及,哪會叫她吃委屈,她只是有些想家罷了。”這死丫頭,整天就知道哭哭哭,真不知道老二媳婦是怎麼教的,臣女能在皇宮小住,那是多麼大的榮耀,這丫頭卻一點都不知道惜福。
柔嘉大長公主掩唇笑道:“德太妃既知道三姑娘想家了,怎麼還不向太后進言?”
德太妃蹙眉道:“進什麼言?”
柔嘉大長公主撲哧一笑,卻懶得再理德太妃了,目光一轉,去瞧拍著巴掌傻樂的季子珊,然後再朝上首的惠安太后道:“皇嫂,今兒怎麼不叫元寶在後宮待著,有他這個小哥哥陪著玩,小扇扇指定更高興。”
惠安太后端莊的微笑:“他兄弟幾個都在前宮,元寶也想去湊熱鬧,就叫皇帝領著去了,至於扇扇……她哪裡需要陪著玩,她自己一個人就可會玩了。”小兒子今日不在後宮場合,是恐小閨女興致一來,當眾扯他褲子玩,這才硬要跟著長子去了前宮。
耳朵挺尖的季子珊,聽到太后親媽說她一個人可會玩,心底當即輕哼了一聲,說她會玩是吧,那她就玩給你看……
素容嬤嬤瞧著手腳開始不老實的小主子,口內忙溫語問道:“小公主想做什麼呀。”
季子珊在素容嬤嬤的助力下,鼓著胖臉頰離開了玩具木馬——做什麼?直播玩給你們看呀。
於是,在場眾人囧囧有神的看到,季子珊搖搖晃晃的要往桌子底下鑽,惠安太后看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命素容嬤嬤把她拖拉出來,一玩沒達成,季子珊嘟了嘟小嘴,又拐去董皇后那裡鑽桌子,親媽不讓鑽她的桌子,那就改鑽皇后嫂嫂的好啦,誰知董皇后也不許。
兩度被阻攔,季子珊自然而然就想起元寶小哥哥了:“哥哥——哥哥——”
不讓她玩桌子,那她玩找哥哥總可以吧,話說,自從她無意間發現可以玩扒褲子之後,大金腿哥哥每次來訪慈寧宮的時間就短了好多,嘿嘿,都是被她‘嚇’跑的,誰讓他總管不住自己的手,所以,那也別怪她的手癢癢了。
季子珊的直播表演很吸睛,至少好些人的目光,都不再瞧嗚嗚低哭的武三姑娘了。
富錦候老夫人攬著小孫女勸她別哭,有什麼話等宴飲散了再說,這可是公眾場合,周圍不是官夫人,就是侍候的宮娥,要是小孫女有什麼不當的言辭被聽了去,又是一番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