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
這些年來,他雖然恨李朝陽奪了老爺子的全部寵愛,但是並沒有想過要他的命。
自己手裡有他爸媽的命就已經夠了。
午夜夢迴時,李仲誠總有些害怕。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怕什麼。
……
李光順是升學宴後的第六天走的。
走時很安詳。
李朝陽和陸昭陪在他身邊,直至他永遠閉上了眼睛。
屋裡沒有開燈,李朝陽跪坐在病床邊,木然的看著胸膛不再起伏的爺爺。
陸昭跪在他身邊,長久的沒有開口說話。
縣城李家的人來時,李光順的遺體已經運回了李家大宅。
他們全部聚在宅子裡,李光耀趴在棺木邊哭了很久。
宅子外面掛起了白色的幔帳,襯得花園裡那些開得正好的花愈發的嬌貴豔麗。
上上下下的人披麻戴孝,哭聲震天。
李朝陽和陸昭跪在棺木前,往火盆裡丟紙錢。
這場景似曾相識。
陸昭想起來了,陸華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她和李朝陽跪在棺前燒紙,外面的嗩吶聲陣陣傳來,彷彿真的能超度死者的亡靈。
陸華是被人害死的。
王芳,未未,李仲誠。
她站起來,回來後第一次問起未未,“她在哪裡?”
唐禮說:“關在二樓的客房裡。”
“帶我去。”
他們上了樓,唐禮拿出鑰匙開門。
屋裡昏暗一片。
唐禮摁亮牆上的開關,屋頂的燈啪地一聲亮起來,照著蜷縮在地上的未未。
她頭髮散亂的搭在臉上,嘴裡塞著布,眼睛也被布蒙著,身上還是升學宴那天穿的禮服,那是李朝陽替她挑的,穿在身上自然是漂亮的,那粉粉的顏色讓陸昭覺得刺眼。
“把她衣服扒了。”她說。
唐禮猶豫了一下,果真上前,扒未未的衣服。
未未聽出了陸昭的聲音,但是有人扒她的衣服,出於本能的開始掙扎。
唐禮力氣比她大,加上她又是被捆著的,三兩下便被剝成了個白煮蛋。
她縮著身子,直想把自己縮到陸昭看不見的地方。
陸昭踩著那件被剪爛了的粉色禮服走到未未面前,在她眼裡,睡在地上的這個女孩子似乎與多年前那個倒在餐館後廚滿地汙漬中的小乞丐是一樣的。
這麼多年了,乞丐仍是乞丐,即使穿上了華服,也變不成高貴的公主。
她接過唐禮手裡的剪刀,開始剪未未身上僅剩的內衣褲。
未未雙眼被黑布矇住,越是看不見,感官就越是敏銳,她瘋狂的搖起頭,嘴裡發出唔唔的聲音,豆大的淚從布條下流出來,糊了滿臉。
陸昭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
將她僅剩下的遮羞布拿掉了。
未未想嚎叫,但發出來的聲音永遠都是模糊不清的,她在地板上橫豎亂擺,像條快要死了的魚。
陸昭審視著她的身體,輕聲道:“你陸未未的身份是我給的,同樣的,我也能拿回來。”
“當初我遇見你時,你還是個小乞丐,我難得動了一次側隱之心,卻也給自己狠狠的上了一課。事實證明,好人還是不要做的好,對嗎?”
“你是李仲誠的人,那麼,陸華的事跟你也有關係的吧?”
“你有沒有夢到過他?”
“他還好嗎?他為什麼沒有在夢裡殺了你?”
“小乞丐,你到底叫什麼呢?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姓李的?李仲誠許了你什麼?嗯?”
陸昭一句一句的說,她的目光停留在地上的乞丐身上,眼裡含著不知是被背叛的還是自責的淚水,那些眼淚遲遲沒有落下。
她每說一句,乞丐的身子便要抖上一抖。
白花花的肉體在地板上磨來蹭去,像是豬圈裡垂死掙扎的豬,知道自己就要被拉出去宰了,所以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離開這裡。
她掙扎著,痛哭著,手碗被繩子勒出了血,也沒有停下來。
陸昭看著她掙扎,目光冰冷,輕輕說了一句:“當年我真不該將你撿回家。”
地上的乞丐霎時停下,聲音彷彿卡在喉嚨管裡,一時間發不出來。
有人在外面敲門。
宿名站在門外,一臉的焦急,“李仲誠來了。”
陸昭慢慢站起來,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