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讓對方死的意思了。
李朝陽擰著眉,“我幫你。”
陸昭端起碗又喝了口粥,待把粥吞下去,她才說:“你身上不能有汙點,否則這家主之位你坐不穩。”
李朝陽左手撐在桌面上,說話的聲音鏗鏘有力,“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去冒險。”
這是他的決心,也是責任。
陸昭想要的,他都會給她。
想盡一切辦法。
陸昭心裡感動,卻仍是搖頭,“這事不急,橫豎人還在公安局裡扣著,他也跑不掉。等我爸下葬了,我再慢慢來料理。”
她說得又輕又慢,眼神冷漠,嘴角帶一點譏諷的笑,然後嘴角又慢慢的癟了下去,“我應該勸服我爸不要去省城上班的,我們家現在有錢了,不需要他再去拼命工作,但是我沒有做到。”
“這不能怪你。”
陸昭說:“但是我不能原諒自己。”
李朝陽明白她的傷心和難過,也明白她的愧疚與自責。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將她攬入懷中,“昭昭,別這樣,陸叔不會怪你。”
陸昭把頭枕在他的脖頸間,慢慢的,有溫熱的東西順著他的衣領流了進來,像火種一樣滾燙,差點將他灼傷。
他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想要以此來給她安慰和安全感。
“昭昭別哭。”
別哭。
讓你親近的人的心快要碎了。
眼淚是鹹的。
失去的滋味是苦澀的。
擁有和失去實在是再殘忍不過的東西。
一旦擁有,就會面對失去的風險。
但沒人會因為害怕魚刺梗喉便再也不吃魚了。
所以我們總是主動的擁有某樣東西,然後再被動失去。
陸昭用鼻子拱了拱李朝陽的脖子,薄荷的味道讓她漸漸平靜下來,她的雙手不知何時環在了李朝陽的肩膀上,她說:“他還很年輕,還沒有住過我們在縣城買的那個小院子,還沒有真正的享樂過。”
李朝陽的手在她後背上輕輕拍著,“人各有命。”
“但他是死於非命。”陸昭說,“我不能接受。”
“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傾盡所有來幫你。”李朝陽把頭低下頭,能聞到她頭髮的香氣,“不要拒絕我,昭昭。”
“嗯。”
過了一會兒,楊勤習進來,“昭昭,廚子已經請來了,現在我要去買明天用的食材,我預估明天可能有四五十個人來坐席,咱們就先買明天早上的,現在鎮上的菜市場應該也沒多少菜能買了。等明天早上,我再去一趟,把中午和晚上的食材買了。”
陸昭說:“麻煩楊叔了。”
楊勤習拍拍她的肩膀,“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那些遠房親戚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他們要是再敢說什麼,就直接把人趕出去!你爺爺是傷心過度,我叫人先送他回去休息了。我這人嘴笨,也不知怎麼安慰你,但是凡事要看開些,你爸爸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的,還有你這些弟弟妹妹好好的。”
陸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知道。”她又轉頭看向李朝陽,“你跟楊叔去鎮上吧,開車去快些。”
李朝陽不放心她,但是他也知道這時候自己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因為他的這個女朋友太懂事太聰明瞭,這樣的人遇到事情總是會第一時間自行消化,等到自己消化不了,才會向別人救助。
李朝陽點頭答應下來,出門前握了握陸昭的手,“你在家裡好好的,我們很快回來。”
陸昭嗯了一聲,“路上小心。”
院子裡的嗩吶聲穿破院牆,響遍了這個山坳。
陸寧和未未跪在地上給陸華磕頭,兩人的哭泣聲很小,但是陸昭聽到了,只覺得刺心。
她站在堂屋門口,抬頭看了眼天上。
夜幕降臨,黑暗中似乎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正在逼近。
她想起那個肇事司機,然後給李朝陽打了電話。
李朝陽正載著楊叔出去買菜,接到她電話時很是緊張,還以為家裡出了什麼事。
陸昭說:“那個撞人的叫謝坤。”
李朝陽手握方向盤,將手機貼進耳邊,很快會意過來,“我會安排人去查一查。”
“什麼時候有結果?”
“最遲明天下午。”
“好。”
楊勤習見李朝陽掛了電話,說道:“昭昭這孩子命苦,之前差點被他大伯弄去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