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話可說時突然想起十幾年前兩個人的一次聊天,眼睛一亮道:“你之前不是說過想要的有兩個東西,一個是同我白頭偕老,雖然我不會白頭,但我會陪你到老,這個願望一定會實現的,那另一個是什麼,我給你弄來好不好?”
“另一個啊,我現在還不想要,等到我想要的時候再和你說好不好?”嶽臨澤牽著她的手往城主府走,一路上聽著陶語在耳邊絮絮叨叨,竟是越聽越覺得可愛。
這件事告訴嶽臨澤後,陶語整個人都輕鬆很多,兩個人之後就再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他們開始一年出遊一次,又過了幾年,念念總算是找到了心上人,是書院裡的先生,斯斯文文的很是可愛,雙方父母見面時,陶語才看到對方爹孃竟然是十幾年前幫過的書生。
不過她沒有告訴書生自己就是他一直提及的大姐,雖然後來正式定親的時候,嶽臨澤沒忍住告訴了書生,書生才知道當初的烏龍,還親自登門道謝。
“不過,您看起來好年輕啊,若不是親家公說,我真不敢相信您已經四十歲了。”書生感慨。
陶語笑著敷衍了過去,之後便沒有再提。
念念的婚事忙完她和嶽臨澤便又出去遊歷了,去了沒多久便聽到管家身子不適的訊息,急匆匆的又回來了。
管家已經到了風燭殘年,雙眼渾濁得看不清人,整日裡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坐在城主府的院子裡曬太陽,偶爾見到念念和嶽臨澤等人才會說上幾句話。
老人家眼看就沒幾年的好活了,嶽臨澤和陶語便不再出去,陪在他身邊守著,一守就是幾年,念念終於有了身孕。
聽說念念有身孕後,管家彷彿有了些精氣神,每日裡最喜歡說的就是‘我要看了重孫孫才死’,而他也真的熬到了那個時候。
念念身子單薄,又熬了幾年沒有身孕,有孕後補得太多,孩子一直生不下來,在房裡哀嚎了一整夜。嶽臨澤和陶語一直守著,管家聽到動靜後掙扎著要往這邊來,丫鬟無奈只好用輪椅推著他過來。
念念先開始還在大叫,後面直接沒了聲響,嶽臨澤在外頭急得要死,可又不能進去,一回頭便看到管家眼巴巴的盯著窗戶,心裡一酸道:“管家,您先回去休息吧,等孩子出生了,我抱過去給您看。”
“不行,我要看完重孫孫才死。”管家固執道。
嶽臨澤無奈,只好陪他等著。
天邊透出第一道陽光時,屋子裡傳出一聲嬰兒的啼哭,接著便是穩婆扯著嗓子喊的‘母女平安’。女婿一下子跌在地上,一向斯文的男子哭得一點形象都沒有了,嶽臨澤也無力的坐在管家輪椅旁邊。
很快陶語便抱著孩子從裡頭出來了,女婿一見門開了,立刻朝裡頭衝了進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孩子。陶語好笑的將襁褓抱緊,看到管家後立刻將還在哇哇哭的嬰兒遞到他面前:“您看,這孩子好漂亮啊。”
“我的重孫孫自然好看。”管家精神極好,看到孩子後還笑了一聲,往日渾濁的眼睛也清明起來,他顫巍巍的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臉,猶如干枯樹皮的手和孩子嫩得發紅的臉形成強烈的對比。
指尖在孩子臉上按出個小窩,管家高興的笑了起來,笑了幾聲後聲音越來越小,很快便安靜了。一旁伸著腦袋看孩子的嶽臨澤僵了一瞬,接著死死咬住了嘴唇,臉憋得發紫了都沒掉一滴眼淚。
管家走的事最終沒有告訴念念,念念出了月子之後才知道這件事,在管家墳前泣不成聲,可哭過之後日子還是得過,巨大的悲傷只能憑藉時間的沖刷減輕疼痛。
可惜時間也不止做好事,一日清晨,嶽臨澤看到銅鏡中的自己額角生出一點白髮時,突然覺得白頭偕老的願望並不是太好。
陶語也是發愁,念念已經長大,念念的孩子也要長大了,可她自己還是原來那副模樣,在人群中顯得那麼異類,如果旁人把她當做了妖怪,勢必要起一次風波。
為此,嶽臨澤拍板決定,搬走。
他們兩個人在和念念商議後去了隔壁的城鎮,在那裡住了十來年,在旁人要起疑的時候,他們就搬向了下一個城鎮。
輾轉數十年,嶽臨澤的頭髮終於全白了,往日挺拔的身軀也佝僂了,臉上的皺紋將原先英俊的相貌徹底覆蓋。為了能在一個地方多住些時日,他們開始隱藏夫妻關係,對外只說是爺爺和孫女,後來是太爺爺和重孫女。
偶爾有人對陶語動了心,帶著人上門提親,這個時候嶽臨澤都會含笑看著陶語,而陶語則負責把人打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