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部分(3 / 4)

課講到生物進化論,她有過一陣疑惑,在進化上,人與低等動物的區別是什麼?適者生存,優勝劣汰;雄性求偶者中的強者戰勝殺戮弱者,獲得交|配繁衍權,與人類社會又有何二致。那一位需戴著助聽器上課,終身交往上百女友卻未婚,六十歲高齡卻仍能交往三十歲助教女友的自然哲學權威老教授說:“照你這麼說,脊椎與無脊椎也沒有區別。蜉蝣是節肢門動物中最古老的一種,成蟲壽命七天,無需進食,直至死亡;交|配時間,雌蟲隻身闖入雄蟲群‘飛婚’後擁有一肚子卵,以此繁衍後代;除此之外,終身腹中空無一物。你告訴我,蜉蝣與我們的區別是什麼?”

她答不上來。

這是最古老的物種的一種,繁衍至今卻仍是最低等的一種。除了空洞透明的軀殼,和用以傳宗接代的滿腹生命,人與蜉蝣的區別是什麼?進化之外,物種留存下來的證據,是文化,是一個民族的魂魄。原始的古老的種族留下來的神蹟,往往都帶著赤|裸的生|殖崇拜——是原始之初的最高藝術,這種毫不掩飾的崇拜,在現代社會人們來說往往容易帶著戲謔去欣賞。人們沒有意識到的是,這種脊椎動物高度文明所帶來的肉與靈的訴求,早已流淌在人類文明的每一個血液細胞裡。

如果性的存在只是傳遞後代,那麼人與蜉蝣又有什麼區別?

所以人們說:語言溝通使人瞭解彼此靈魂,肢體動作則是動物性的,帶著原始的古老的獸性,更直接傳遞肉|欲;語言傳遞不到,交流不了的,肢體來傳達。需要肢體與語言雙重傳遞的情緒,她只想到一個詞語——一個人類幾代文明裡最大的謊言,是最不自然的生命狀態,它卻會引起異樣的激素分泌,比如多巴胺與腎上腺,並引起超常的敏感。

她搖搖頭,立馬將這個詞從腦海裡掃出去。

如果說她有什麼不擅長的東西,情感的理解與表達便是其中一種;而這好像恰恰是他最擅長的一種。

該從何學起?

他引著她轉了個圈;後退一步,在最後一個夏然而止的音符裡,將她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傾到自己身上。她斜倚在他右側胸膛裡,抬起頭來,謝擇益也正看著她。她全部身體都能感受到他劇烈的呼吸起伏著,沉鬱的睫毛後面,一潭深深黑色瞳仁,沒有任何表情與神采,她卻彷彿能從裡面看到他的整個魂魄。他瞳孔與肌膚下的血管裡沸騰著血性,將她整個都撼動了。

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

她有些不理解,所以想知道更多。

直到這曲終了,周圍跳舞的人群散了場,重新迴歸笑談。他將她放在地上時,她仍舊望著他,極認真的。

謝擇益與她對視,“懂了嗎?”

那個單詞也可以解釋為:明白嗎,學會了嗎,知道嗎?她暫且解讀為第一種,所以仍舊盯著他。

突然之間,他眼底有某種情緒,彷彿要用一個行動要使她懂得這種情緒,並要立刻付諸實施時,這時卻有人走過來說,“謝先生,煩請您樓上談。”

類似的交際場合裡,應該時常會有人來找他。他跟人走了,她暗自慶幸的鬆了口氣,卻仍呆在舞池中央,彷彿靈魂忘了將軀殼帶走。

謝擇益走出舞池,突然的又折返回來。

她一驚,如夢方醒。

謝擇益躬身,扶著她雙臂與她對視:“等我一會兒。”

她點點頭,轉身從來往舞池的一對又一對舞伴中間穿行出去。

——

允焉也正與魏小姐忿忿的折返回長凳。還沒走近,她便聽寶麗問道:“怎麼不跳了?”

魏小姐抱怨:“我與林都覺得日本人動手動腳的……”

允焉臉色很沉,“那還是個日本少佐呢。”

寶麗大笑道:“我早就說過,交際舞本就充斥著男女之情,西班牙舞尤其如此。”這時抬頭便見楚望走回來了,看了她一眼,轉過臉去補充道:“另一位林小姐不也與英軍上尉跳得很熱烈?”

允焉轉頭看了看,哼笑一聲說,“她?”

魏小姐氣惱道,“那個藤間還問我與林要不要一起去外灘馬場。”說著若有若無的抬頭看了楚望一眼,“真當我們是什麼人了?”

楚望回過神來,抬頭直問魏小姐:“你說什麼?”

魏小姐以為她這個不家女竟長本事指責起她來了,又不敢真的當面反駁,只低頭囁嚅幾句。

楚望三兩步上前去抓起她的高束的旗袍,大聲問道:“我問你說什麼?”

那領子本就不寬鬆,被她一抓,魏小姐幾乎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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