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部分(3 / 4)

長袍馬褂會是什麼樣,大抵他自己也覺得違和,自作主張換了西式禮服出門。

兩人定住腳步遠遠對視著,直到楚望身後不知道哪位舅母先起了頭,扯開嗓子放聲大哭起來。

會客廳裡一眾西崽從未見過這種陣仗,皆被她一聲嚎哭驚得瞠目結舌,互相詢問:“怎麼哭的這樣傷心?不要傷心到昏過去才好。”

不過自大陸來的男賓皆面色如常。楚望聽得身後此起彼伏的哭嚎,不知究竟要哭好,還是不哭好。挑挑眉毛,一陣苦惱,立刻被彌雅與真真一左一後的擰了一把,疼的她倒吸一口氣,勉強糊弄過去。

謝擇益見她憋淚憋得辛苦,一陣好笑過後,大步上前來將她自階上拉下來脫離苦海。

階上婦孺仍還在齊聲哭嫁,渾然不覺新郎早已拉起新娘子的手朝門口去了。

眾人在後頭瞠目結舌盯著這對新人:男子身量高大挺括,走起路來徐徐生風;女子著了短跟繡鞋,較他矮上足足一個頭,自風兜中探出四根白嫩纖長的指節,由他拉著,小步踩得如同兩隻紡錘。

即便兩式完全不搭邊的禮服,也詭異而默契的搭調著。

舅母家兩個小孩兒才叫驚訝:“咦,新郎官怎麼不是金色頭髮?”

立刻吃了母親兩顆暴慄,當場哇哇大哭。

一行人嘖嘖稱奇,從後頭跟了上去。

兩人撇開眾人跑到葛公館大門外,立馬有人撐了寬大黑傘跟上來。

楚望一低頭,陽光底下竟下著豆大太陽雨,真是海洋季風氣候多奇景。

謝擇益伸手一擋,將撐傘人攔在半步開外。他一躬身,將她一身織錦豔紅的新娘抱進臂彎裡,闊步穿過花園,自敞開的普利茅斯門外一折身,先將她放在後座坐穩;再繞自左邊,躬身進車。

身後眾人也陸續上車去。

太陽雨砸在車上噼啪作響,水跡子沿著慢慢加速的轎式自備汽車車窗劃出無數道水跡子。

謝擇益頭髮與睫毛上沾了瑩瑩水珠,坐在她左側,側身低頭問道:“幾時起床的?”

“不知道,約莫五點?”

“困麼?”

她正想搖頭,身體十分誠實的打了個哈欠。

謝擇益笑了,“辛苦了。”旋即輕輕攏起風兜將她罩住。

一圈白天鵝絨毛下面,一張白嫩嫩的小臉自一個哈欠裡淚眼婆娑的將他望著。

謝擇益看的心裡癢癢,埋下頭,探進風兜裡親了她一下。

面板黝黑的南洋司機打趣說:“謝少,晚上才洞房呢。”

謝擇益笑道,“真難等,是不是?”

楚望倦意上來了,腦子慢半拍。

直至他將她的頭輕輕枕在自己身上,楚望整個人隔著風兜靠在他身上,才覺得燙的厲害。

“一起睡會兒?”謝擇益在她頭頂低聲笑,笑隔著風兜傳過來,將天鵝絨震癢癢的。

她不敢抬頭看,索性整個將自己兜頭罩住,斜靠在他身上裝睡,隔一陣倒真的很快睡過去。

兩人依偎著一路睡到石澳,已是午後近兩點。

車停在用作新房的龍脊山別墅裡。

謝擇益一早醒來,由她抱著自己胳膊多睡了一陣。直至跟在後頭的轎車停下,葛太太遣蜜秋與穗細來敲車窗玻璃,見兩人睡作一團,都不免笑了,“怎麼睡這樣熟?”

謝擇益越過她,伸手拉開車門,收手將她抱出去。

自石階穿過薔薇花圃,一眾女眷將他攔在門外:“新娘將要換婚紗,新郎先去禮堂。”

謝擇益只好笑道,“好,好的。”

將她慢慢放下來,仍眷戀不肯走,目送他的新娘由眾人牽引著穿過花圃走進潔白洋房裡。

自大理石木柱下頭進屋時,楚望才清醒過來。回頭看一眼,謝擇益仍站在那裡看著自己。

走進屋裡,立刻能聽到海潮聲在廳堂與長廊中迴盪。還未及臨海窗邊,透過四方的窗戶一角,先看到一片藍的海與天。

女眷們早已跑到那一頭去驚歎海景,楚望卻正對花園這一側落地窗戶往外看去。一扇一扇窗戶穿過,隔著一叢叢薔薇仍能看見一點謝擇益黑色影子,總覺得好似在從一格一格年月明信片裡向他望過去,每一格里圖案皆不相同。

她心裡升起短暫異樣,直至葛太太拉著一位老婦,與穗細一同叫了她一聲,這才回過神來,同眾人一齊上樓去,這才將這種異樣從頭腦中揮去。

一間約三百英呎的二樓臥房被佈置成新房。她在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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