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牧子源惱羞成怒道:“你莫要趁火打劫,當年這玉佩我買的時候就花了一千五百兩,怎得到你手裡就成了八百?”
那莊家嗤笑一聲,輕蔑的瞥了他一眼,重新將玉佩丟回來,懶洋洋道:“說八百就是八百,你若覺得不值,轉頭去街角當鋪當了再來!莫要說我們坑你,咱們可丟不起那人!”
若你還是當初那個受寵的牧少爺,莫說一千五百兩,便是一萬五千兩,說不得咱們坊裡也能佘給你,反正牧老頭兒還在,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拿著借據去了,他總會還。
可如今那老子早死了!當家的是你那同父異母的嫡長哥哥,人家自己有親孃有兄弟,都出息的了不得,跟你便是兩家!就你們孃兒幾個那點兒家底兒,哼。
以前的牧少爺,出手的玉佩自然值得一千五百兩;可如今的牧子源,嘖嘖,不值!
見牧子源臉上青一陣紫一陣,莊家又似乎是嫌棄刺激還不夠似的,輕飄飄道:“也怪不得你,想必是你一家子剛出來單過,日子緊吧,計較著三幾百兩的……”
這話說的扎人,三幾百兩?在他們說來好像輕飄飄一張紙似的沒重量,可實際上,便是在這濟南府內,一百兩也夠一個四口之家租一處好宅子,再舒舒服服吃喝過日子了!
話音未落,就見牧子源面上紅欲滴血,也不顧旁人議論,大吼一聲,又將玉佩推了過去,賭氣道:“八百兩就八百兩!本少爺缺那點兒不成?也不必出去換!”
如今,如今竟也有人敢說他寒酸小氣了!
他向來自負,覺得自己是有身份的人,對當鋪那等窮困潦倒了典當物件過活的地兒自然避之不及,且十分不屑。便是如今大不如前,他也死都不會踏足那種地方!
又有幾個賭坊專門僱傭的潑皮趁機起鬨,唾沫橫飛的圍著牧子源奉承,誇他如何如何氣吞山河、氣勢驚人,只叫牧子源渾身酥麻,十分暢快,如同又回到了當初橫行府城的年月,不自覺洋洋得意起來。
方才說話那位姓李的紈絝卻微微用力,將牧子源拖到一邊,壓低聲音道:“牧兄,莫要逞一時之氣,怎麼說也幾百銀子呢!白白丟了豈不心疼?”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牧子源就覺得對方是在譏笑自己,立即甩開他的手,大聲道:“老子有的是銀子,區區幾百兩”
話音未落,那李姓紈絝便搶斷他的話,賠笑道:“好好好,我自然知道你財大氣粗,這麼著吧,牧兄,我正缺一塊好玉來配衣裳,尋摸良久都沒找到合適的,今兒驟然見了你這塊當真愛的很,既然你要變成銀子,何苦便宜了賭坊?不若饒給我,我給你一千兩,如何?”
牧子源卻有些遲疑,到底面兒上過不去,道:“不好吧?”
他向來都是往外撒錢的,若擱在以前,哪怕就是為了面子呢,說不定他就咬牙直接將玉佩送人了!可如今……說老實話,便是這多出來的二百銀子,他竟也有些心疼了。
見他已經意動,姓李的哪裡肯錯過這大好機會?當即施展開三寸不爛之舌,又拿出以往他們湊在一處作樂時的勁頭來胡亂敷衍幾句,便叫牧子源彷彿回到曾經甩銀子不眨眼的暢快時候,模模糊糊便點了頭。
少頃,李姓紈絝叫小廝家去取了銀票,當面銀貨兩訖,牧子源轉身就去賭,他則喜滋滋的回了家。
當真是個蠢材!
這樣上等的玉佩,早些年倒罷了,如今因都往都城皇宮並那等皇親國戚家裡供應,外面已經不多見了,外頭怕不是要賣上兩千兩!若是再等幾年,怕不還要漲?自己不過隨便說了幾句就得了,轉手一賣少說也能翻番!天下哪來這樣划算的買賣!
李姓紈絝拿著玉佩剛走不過片刻,牧子源就在一片叫好聲中喪魂落魄,一屁股蹲到了椅子上。
怎麼會,怎麼會!
莊家收了銀票,心滿意足,又拿著眼睛將牧子源從上到下打量幾回,確定沒什麼值錢的玩意兒了才沒甚誠意的問道:“還賭不賭?”
牧子源也往自己身上摸了幾遍,氣了一陣,索性將空蕩蕩的錢袋丟到地上狠踩幾腳,努力爭面子一般嚷道:“少爺我今日沒心情。”
眾人轟然大笑,就聽一個聲音道:“嗯,心情不心情的,人家正牌少爺同同窗兩個出去遊山玩水,你卻在這裡賭錢。自然沒心情。”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牧子源先是一愣,繼而腦袋裡嗡的一聲,猛地轉身,死死抓住說話人的衣領,雙目赤紅地喝道:“你說什麼,誰出去遊山玩水?去哪裡遊山玩水?”
屋裡頭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