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輝主動言道:“既如此,我就叫管家出去打探一番,他常年在這邊看房子,到底熟悉一些。”
這事情沒什麼好說的,杜家人便都應了。
牧清輝又喜道:“合該如此,日後他們兩個都在太學,便是我,哪個季度不來一二遭?陳安縣城到底太小了些,訊息流通也不甚便利,正是舉家搬遷才好呢。”
杜瑕不能更贊同。
不能怪大家都愛往大城市跑,光是這份便捷就叫人嚮往。若他們真來了,自己說不得就要日日叫人去外頭買報紙!
兩家人正說著,外頭剛被牧清輝打發出去打探房源的管家就又樂顛顛跑了回來,進門便磕頭恭喜道:“大喜大喜!兩位少爺的師公剛升了吏部尚書!”
牧清寒和杜文一下子就站起來了。
吏部尚書!
說起來,吏部尚書跟之前唐芽任職的左都御史都是正二品,單從官級上來看算是平調,實在稱不上“升”。可但凡對大祿朝官僚體系有點了解的人都知道,這六部尚書可比御史體系的能掌握的實權和話語權大得多了!
且吏部負責官吏的管理、考核、升遷等,乃為六部之首,再往上,可就是入閣了!
杜河與王氏對這一套的箇中門道並不清楚,倒是牧清輝一知半解的,聞言不禁大喜過望,只道要去掛幾串鞭放了。
牧清寒哭笑不得的將自家大哥攔下,道:“大哥莫急,前番朝堂震動,貶了許多官兒,師公這會兒升任吏部尚書便是萬眾矚目,想來他老人家必然是低調的了不得,若咱們反而大張旗鼓的,卻像什麼話。”
“對對對,”牧清輝恍然,一擺手道:“可不是怎的,我卻是歡喜的傻了,那我替你們準備些禮品?到底是一家,來都來了,若不登門也不像話吧?”
牧清寒也有些說不準。
畢竟唐芽實在算是位高權重,他們只是其弟子的弟子,終究隔了一層,若對方不主動露口風,他們還真不好貿然登門。
再者聽說唐芽此人速來謹慎,當初老師肖易生離京之時他都沒出面相送,而此刻?
“大哥稍安勿躁,”杜文出聲制止,又對牧清寒商議道:“師公他老人家素不喜張揚,可咱們若當真沒事兒人似的,也不妥當。只這禮也不必太隆重,反叫他老人家看輕,便從御賜之物中挑幾匹布料,咱倆再寫一封書信問候也就是了。”
牧清寒略一遲疑,道:“是否太簡薄了些?”
御賜之物固然體面,可才幾匹布?他大手筆慣了,往年給杜家送禮的時候都是論車的,沒道理如今輪到自己老師的老師了,反倒小氣起來。
杜文哈哈大笑,道:“夠了,夠了,咱們不過才是個秀才,能有什麼好的?只有這些才是全憑你我本事掙的,如今拿去孝敬他老人家,再合適不過。”
如意一人一柄,那是要供起來傳給後代的,自然不能送人;
黃金、珍珠既俗氣又扎眼,沒得上門討打;
至於文房、書籍、刀匕之流,更沒法兒拿出手。
索性就布匹,說貴重也不算貴重,說簡薄倒另有意義,再者也顯得熟絡親近些,像是熟悉的人家往來,也符合他們的年紀身份,就這麼著吧。
牧清寒一想,也是,就笑著應了,即刻跟杜文一樣,都盡力寫了一封信,又交換了,細細檢查幾遍,確認沒有忌諱和疏漏之處這才叫管家親自送了去。
臨走前,杜文還不忘反覆叮囑,道:“想來師公他老人家也是不肯露面的,你也見不著,就同他家管家說,我二人如今還有傷在身,行動不便,他老人家日理萬機,如今更忙,也就不登門打擾了。區區薄禮,只是兩個徒孫孝敬的一點意思,叫他老人家莫要見怪。”
晚間唐府管家帶人整理外頭的人送來的禮物,特地將自家老爺的弟子等近人送的單獨拿出來與他過目。
等唐芽看到在一眾禮物中越發顯得“雞立鶴群”的幾匹布之後,竟有些忍俊不禁,問道:“那是何人所贈?”
管家笑著呈上帖子和書信,道:“是老爺您的徒孫,陳安縣令的入室弟子,此番在江西捨命擒賊的兩位小秀才。”
唐芽唔了聲,親自拆了信,對著蠟燭讀了一回,輕笑出聲:“倒是有些小聰明。”
說罷,又眯著眼睛看了幾遍,微微點頭:“字倒是不錯。”
左邊一封筆走蛇龍,洋洋灑灑,想是那個張狂小子;右邊一封鐵畫銀鉤,倒是帶了點兒書生少有的銳意殺氣,必然是那個文武並重的。
唐芽沉吟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