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這餡餅的麵皮和餡兒都是劉嫂子親手弄的,杜瑕也不過看著說幾句嘴,就是後頭烤制,也是看的多,動手的少。
這就是講究的人家口中的“親自做”了。
不過今兒到底不同以往,牧清寒難得回來,杜瑕自然要大展廚藝,因此除了面是劉嫂子和,餡兒也是提前剁好了的,調味、包,乃至後頭的盯著時間烤制都是杜瑕親自弄的,果然可以毫不臉紅的說一句“親手做”的。
但見一個個巴掌大小的餡餅厚薄合度,大小適宜,因為剛烤出來,金燦燦的皮兒有著十分酥脆的口感,一口下去,伴隨著鮮香的味道一同響起的還有清脆的酥皮咔嚓聲。
裡頭還有肉汁呢!
牧清寒特別給面子,三口兩口就吃掉一個,不多時就又把第二個吃了,倒把眾人都看呆了。
杜瑕連忙給他遞水,又提醒道:“喜歡吃趕明兒再做,大晚上的,可別撐著了,快喝些水。”
牧清寒接過水來一飲而盡,動作十分豪放,引得杜瑕又笑了,笑著笑著卻又覺得心疼,不知不覺眼眶裡就噙了淚。
他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已經回家了,這會兒也不是四面埋伏,不定什麼時候就有敵人突襲,連吃飯睡覺都要搶時間的行軍……
眾人見了,不免也心酸起來,杜文更是起身,衝他一揖到地。
牧清寒阻攔不及,竟有些面上做燒,忙道:“三思,你這是作甚!”
“你當得起!”杜文嘆道:“不止你,每個上過戰場的將士,都當得起!很當得起!”
說完,又衝毛毛豎了豎大拇指,很認真的說道:“記住,你爹是英雄,乃是大大的英雄!”
毛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低頭啃了一口餡餅,然後用力吞下去,張著油乎乎的小嘴兒問牧清寒道:“英雄是什麼?”
牧清寒出征期間,杜瑕雖然時常同兒子說起他的事蹟,可也不過說他去保家衛國等等,是個了不起的男子漢,有擔當的錚錚男兒,卻從未用“英雄”這樣的字眼定義過。
眾人一怔,都笑開了。
次日一早,牧清寒就同杜河與王氏商議,說過幾日就同妻兒搬回去。
女兒孫子已經在這裡住了兩年,老兩口早就重新適應了這樣的生活,冷不丁聽說要走,一時間有些捨不得。
杜河就道:“不是說聖人賜的宅子還沒拾掇好麼?原先的宅子也一直沒個人氣兒,這會兒天寒地凍的,卻去哪裡?”
王氏也在一旁附和,道:“原先打算好歹過了年,可到底是聖人親賜的宅院,住就住吧,可這會兒還沒得呢!”
杜瑕就道:“我們準備先去北郊大營,那裡還有許多將士呢,這會兒也不得歸家,豈不冷清?再者一個月後我們就要搬回城來,恐怕也不能時常回去,好歹再看看將士們。”
另外還有一個緣故,牧清寒和杜瑕都沒說:
他們住在城裡,周圍全是人,頭幾天還能用休養、不見客來搪塞,可難不成還能擋一整個月?這小小宅院的,周圍巡邏士兵也不大多,難保不會打擾到家人,如此看來,還是早早避開的好。
別院自然也是不能住的,因為都在城裡,還得是北郊大營,偏遠不說,等閒人也進不去,實在是天下最清淨的所在了。
他們夫妻二人搬回去,一來慰問將士,加深感情,二來也可以安安靜靜的享受一回小夫妻的日子……
杜河與王氏卻沒想這麼多,只聽他們說的確實是正事,相互看了一眼,知道多說無用,只得作罷。
所幸不久之後女兒一家就回城了,且住的地方十分氣派繁華,雖然是在內城,可再想去看也是便宜的,就又歡喜起來。
可這忽爾扒拉要走了,王氏到底不捨,又拉著不住囑咐,說山中寒冷,注意保暖,又悄悄對女兒道:“不是娘說,姑爺才回來,日後也越發忙碌了,好歹你倆趁這一個月好生親香親香……再者山上也確實冷,不若暫且將毛毛放在這邊,我們幫忙照看著。”
雖有些不好意思,可話糙理不糙,的確是正事。
毛毛這會兒才兩歲呢,之前一直在城裡,冷不丁去了山上,誰知道受不受得住?若是病了,豈不揪心?
而且自己還帶著孩子睡呢,這夫妻交流什麼的……
想著想著,杜瑕就有點臉紅,不容否認的,還有那麼點兒意動和小期待。
不過她還是提前鄭重宣告道:“娘,毛毛還小呢,我們暫時沒打算要孩子。”
如今毛毛正是需要關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