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不肯再請大夫,非要吃我沒吃完的兩包藥。結果非但沒醫好,反而越發的上火了,最後反而又花了大價錢……”
到底是身邊的事,又是自己經歷的,王氏一聽這話就已經信了三分,不由得十分後怕起來。
卻聽杜瑕繼續道:“再者哥哥如今還年輕哩,身子骨也素來強健,哪裡就到了要吃補藥的地步呢?過猶不及,家中養的雞鴨鵝吃多了食兒還容易撐出個好歹,山上的樹施多了肥料也能燒死,更何況人?”
“聽聽你這嘴,”王氏給她逗笑了,樂道:“那是你哥哥,哪裡能是雞鴨鵝比的!叫人聽了像什麼話。”
“不過咱們孃兒倆關起門來打比方,怕什麼?”杜瑕心道,若我不把道理說得淺顯些,你們哪裡肯信,又或者哪裡肯這麼容易就信?再者要說的深奧些,藥理什麼的,我也不懂呀!“話糙理不糙,娘且細琢磨琢磨,我說的可有道理?”、
根據方才那黃門的話來看,這回當真算是走運,那偏方應該是跟杜文的體質不犯衝,所以只是進補過度,這已經是撞大運了!若是哪位藥不對,沒準兒人給吃出毛病來還不知是哪兒出的問題,他們還都被矇在鼓裡呢!
王氏暗自琢磨一會兒,半晌點點頭,道:“確實有道理。”
不過假如要是承認女兒的話,豈不是要將這許多年來眾人預設的規則給打破了?外頭許多價值千金,外人求都求不來的秘方還有什麼用?難不成眾人都是傻子?不然怎的這麼多年,這麼些人都沒有出聲的!、
要說王氏與杜河這一對夫妻,最叫人打心眼兒裡佩服、尊敬的就是從不刻意擺架子。他們從來不會像時下絕大部分長輩一樣,且不說自己到底有沒有本事,有沒有能叫小輩心悅誠服、主動尊重的本事,二話不說先把架子擺起來是正經。這夫妻二人從來就是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反正杜瑕幾乎沒見他們不懂裝懂過。
就好比現在,王氏就毫不遲疑的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若放在外頭的家庭,十有八九是不可能的。
杜瑕就笑了,道:“娘也無需鑽牛角尖,便是秘方也分好多種哩!想那些當世大家殫精竭慮研究出來的,那當真是千金不換,若是對了症狀,果然能救人一命呢。可怕的就是那些來歷不明的,或是以訛傳訛的,再要麼就是有什麼人覺得自己的症狀與誰家的類似,便熱心推薦的。好心不假,但這份好心卻也不能隨便發,不然一個鬧不好是要出人命的,到時候用方的自不必說,便是給方子的也委屈呢……”
以前沒親身經歷過這種事情,杜瑕也從沒在意過,可如今突然砸到自家頭上,杜瑕也忽然覺得這種觀念的恐怖。
這個年頭的資訊交流平臺匱乏得很,且百姓之中不識字的多,溝通什麼的基本靠口口相傳,而在這相互傳遞之中,便是隨便哪個環節出了差錯也未可知!說的不好聽一點,有可能前頭這秘方已經害死了不少人,可因為缺少曝光的平臺,後頭的人依舊一無所知,還在歡歡喜喜的用呢!
她當然不覺得何葭會犯這樣低階的錯誤,或是對杜文有什麼惡意,可很多時候就是這種盲目的好心,反而容易做錯事。
就好比這最常見的跟人推薦偏方的,這藥是能胡亂推薦的麼?簡直是作死呢!
且不說個人體質不同,便是藥理病理也頗為複雜,隔行如隔山吶!往往在咱們外行人看來差不多的東西,在人家專業的大夫眼中,很可能就差了十萬八千里!試問下,病都不同了,藥怎麼可能用一樣的!
杜瑕想了回,覺得等會兒自己得跟何葭和杜文他們好好聊聊,然後接下來……自己可能要充分利用“指尖舞”先生的影響力和號召力,在話本和畫本界同時展開宣傳,讓儘可能多的人一步步認識到盲聽盲信的危害。
不管身處何地,既然已經清楚地看到了可怕的弊病,且她偏偏就可能有這個能力改變這樣的現實,那麼為什麼不去做呢!
心中主意已定,杜瑕頓時就覺得自從得知方媛自盡而變得空洞麻木的心靈瞬間充盈而飽滿,連帶著整個人都有了幹勁兒。
這邊孃兒倆在說這個,那頭杜文同何葭也是空氣微妙。
好容易鼓足勇氣偷偷給自家相公吃個補藥,結果還當著滿朝文武丟了大人,何葭這會兒一條長絹吊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剛才王氏送黃門出來的當兒,何葭就已經捂著臉跑回房間,露在外頭的脖子都臊的泛了紫,進門之後索性把自己丟到炕上,臉往被子裡一埋,又羞又氣的哭了起來。
隨後進來的杜文一看,也有些好氣又好笑,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