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又努力將她往自家孃親的形象上靠攏,好叫自己的態度越發親暱而不諂媚,有禮而不疏遠。
宮夫人問了幾句話,不時點頭,扭頭對唐芽道:“我瞧著倒比咱們沁兒還強些。今日就都留下來吃飯。”
她口中的沁兒是她與唐芽唯一的女兒,唐沁,如今孩子都有了兩個,夫妻二人也是琴瑟和鳴。
杜文與何葭哪裡敢應承?都受寵若驚,順著說了許多謙虛的話。
這時,唐家幼子唐洌從外頭大步流星的進來,一見牧清寒和杜文兩個就笑開了,邊往這邊走邊道:“好啊,今日你們送上門來,咱們必要不醉不歸!”
唐家雖世代文臣,父親兄弟姐夫沒一個武將,可他卻十分張揚,作風也頗豪放,更有一副海量!與人斗酒幾乎沒有敵手。
之前他就與牧清寒和杜文頗多往來,因此與杜瑕與何葭也十分熟悉,當下打了招呼,還笑嘻嘻的問她們帶了什麼好吃的。
宮夫人笑著罵道:“偏你只知道吃,如今就偏不給你吃!”
眾人都笑,氣氛一時十分歡快。
唐家一共三子一女,唐洌兩位兄長這幾年也先後外派,姐姐早就嫁人,家中只剩他一棵獨苗,人又長得得人意,且才思敏捷,因此唐芽夫婦都很寵愛他。
於是眾人就在唐家吃飯,直到三更方畢。
開封本就繁華,眼下正逢佳節,更是熱鬧了十倍百倍,當真通宵達旦不夜城,處處皆是遊樂聲,端的叫人流連忘返。
因杜瑕累了,牧清寒也吃了許多酒,醉醺醺的騎不得馬,兩人便都坐在馬車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正巧路過街邊一個做關撲的,登時勾起牧清寒回憶,他伸手挑開車簾看了一回,扭頭對妻子笑道:“還記得那年咱們共遊不曾?三思險些給人抓了當現成女婿,郭曠之非要關撲,引了一整條街的人來看,最後卻等於花一二兩銀子買了倆橘子……”
他這明顯是醉意上湧,竟將前後幾回發生的事都扯到一起,杜瑕甚少見他這般,只覺得十分有趣,卻不辯駁,託著下巴聽他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沒了。
見妻子全神貫注的模樣,牧清寒越發得意,口中妙語連珠,雙臂手舞足蹈,恨不得能將全天下最有趣的事情拿來逗她,最後聽見不知哪裡傳來一聲“中了,射中了”。竟也來了興致,大聲叫停車,二話不說就一躍而下,然後轉身衝馬車內的妻子笑道:“且瞧我給你射個好的來!”
杜瑕實在忍不住,趴在椅子上哈哈大笑起來,只擺著手道:“去吧,去吧,我等著!噗哈哈哈!”
時下文人多真性情,更莫提武將,每年但逢佳節便會有許多名人,乃至當朝官員趁著醉意當街吟詩,或是乾脆在有了處手拉手踏歌,只說“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誰也不覺得丟臉。
杜瑕自然也不覺得這樣真情流露的舉動有什麼丟人的,當然,也不排除某些默默無名之人藉機揚名立萬,反正大家都這麼鬧騰,且由他去吧!
牧清寒果然也就去了,竟也還能走直線,循著聲音就去了一個射箭攤子跟前,一言不發就丟了一塊碎銀上去,又拿了弓箭,刷刷刷抬手便射。
他練習箭術已有十多年之久,中間幾乎沒有一日中斷,此刻早已成了本能,只要是固定目標,又離得這麼近,看過之後閉著眼都能射中!
就見他頃刻間將一壺二十支箭射完,無一落空,周圍觀者如雲,喝彩聲如雷,振聾發聵。
他自己睜眼一瞧,也十分得意,絲毫不見了往平時的謙和體貼,反手將弓箭丟給如喪考妣的老闆,衝阿唐和於猛一招手,豪氣萬丈道:“都收了,家去拿給夫人!”
阿唐和於猛兩個猛漢巴不得一聲,紛紛擼了袖子上前,水桶般粗細的臂膀一攬,就將一應獎品盡數摟在懷中,然後得意洋洋的去了。
那老闆擺了一整日的攤子也不過賺個三二兩,誰知這位爺給自己一窩端,一口氣怕不給贏了三二十兩去!他就是再擺一年,也未必能回本呢!
正垂頭喪氣見,那老闆突然見眼前出現了兩錠二十兩雪花紋銀,一抬頭見是個嬌嬌俏俏的美貌丫頭,正衝自己笑哩!
“我們家夫人說了,老爺今日難得有興致出來玩耍,倒叫老闆難做,這些銀兩且拿去,權當給渾家孩兒買些衣裳吃食吧!”
小燕說完,不等對方回話,把銀子放下就利利索索的轉身走了。
次日一早,牧清寒醒來就覺得杜瑕和幾個貼身下人瞧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只叫他渾身不自在,便忍不住出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