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翩然,眉宇凜冽。正是絕世的好容貌,好氣度。除卻青霄老祖,整個修真界誰又有這樣的?
“拜見老祖。”一陣整齊的聲音響起,在空氣中傳來一波一波的迴音。身著統一道袍的男男女女跪倒一片,一如當年。
只是時過境遷,莫南柯到底不再像初來的時候那般惶恐。他廣袖一拂,揚起一陣清風,以和煦但又不容抗拒的力道將眾人扶起。
#每天被跪來跪去的,叔已經蛋定了。雖然是一種扭曲的蛋定……#
#身著道袍的小豆丁神馬的跪就跪吧,喂喂喂,那邊的那個熊孩子你不要把你師兄的道袍往嘴裡塞啊,沒看你師兄都要哭了麼?叔沒記錯的話,咱們的校服也不是無限量供應的啊喂!!!#
#眉毛都白了的老爺爺……得了,您願意跪就跪一下吧。雖然不知道您老有多大了,但是反正不會有我年紀大就是了。媽蛋,自稱“叔”其實都是在裝嫩神馬的,好心酸#
莫南柯維持著一副清冷的面容,對下方的小輩們淡淡頷首,然後拎起自家的小少年,便騰雲而去。
沒辦法,騰雲是出竅期的大能們才會用的法訣,沈淮安如今雖然御劍瀟灑,但是駕雲的話……會立刻摔下去的吧?絕對會吧。
沈淮安被莫南柯扣在了懷裡。當年年歲尚小,騰雲疾飛的時候難免讓他臉頰生疼,莫南柯嘴上雖然說著男孩子不許那麼嬌氣,可是從此以後卻總是細心被他的臉扣在自己胸膛。這樣的動作一直持續到現在。
沈淮安在莫南柯懷裡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充盈肺腑的冷香。已經長到與莫南柯鼻子齊平的小少年曲著膝蓋,用腦袋蹭了蹭莫南柯的胸口。
感覺到胸口那孩子窸窸窣窣的動作,莫南柯抽出一隻手敲了敲他的腦袋,低聲叱道“再亂動把你扔下去。”可是那力道分明是輕柔,言語中也是無聲的縱容。作為一隻悶騷的叔,自己養大的小少年和自己親厚,實在是……極其美好的。
兩個人騰雲的速度飛快,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和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莫南柯沒有直接帶沈淮安回莫府,而是帶他到了無上宗的議事廳。
無上宗的議事廳在主峰之上,巍峨的宮殿上高旋著一塊匾額,上書“雲庭”兩個大字,周圍勾勒了幾筆雲紋,莊嚴而大氣。然而,那彷彿飛騰的兩個字卻帶著無聲的狂傲。雲庭,天之宮闕也。舉世之中,敢這樣命名宮室的,又能有幾人呢?
沈淮安靜靜的端詳著那兩個大字,手指無意識的跟著加以描摹。他虛空對的划著,卻彷彿透過經年的光陰,觸控到那時候那人題寫下這兩個字的身影。天地無足懼哉!周遭的空氣彷彿粘稠起來,四面八方的靈力向著他周遭擠壓而來。
這樣的陣仗,若換了其他修士,恐怕就是爆體而亡的徵兆。但是換做了沈淮安,卻是難得的契機。他像是一塊海綿,來者不拒的吸收著湧來的靈力。金木水火土,哪個靈根是他沒有的?所以,沒有任何一種靈力是他吸收不了的。
察覺到了沈淮安的異樣,莫南柯有些詫異的看了看他方才一直凝視的地方。雲庭二字他怎麼可能不熟悉,那兩個字寫於無上宗建立之初,是他所寫,亦不算他的手書。只是,機緣之事真就不好說破,終歸是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如今他家的小少年因為他舊日的手澤而頓悟,也算是他們師徒的情分。
抬手按住沈淮安的肩膀,讓他盤膝而坐。莫南柯迅速在沈淮安周圍設下了結界,避免他受到干擾。有了師父在身邊,沈淮安便不再顧忌,而是專心調息起來。他以為,這一次自己是要突破的,雖然時間和地點並不是太合適。
可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向他擠壓而來的靈力雖然沒有很快就消散,但是他已經可以感覺到那陣靈力越發稀薄。如今他是金丹修為,突破的經驗雖然不多,可還是有的。以往越到最後,靈力就會越加豐沛的。這絕對不是突破,很快,像是印證沈淮安的猜測一樣,那陣靈力消散殆盡了。
內府之中的金丹在這陣意外得來的靈力的滋潤下越發光亮,卻開始飛速的運轉起來。沈淮安只覺得肺腑之中暖洋洋的,四肢五骸無不熨帖舒適。但是漸漸的,隨著金丹運轉的迅疾,那種溫暖轉化為一種灼燒一樣熱。
豆大的汗珠沿著他形狀優美的下巴墜落,狠狠砸在白衣之上。莫南柯看著沈淮安眉目緊鎖,掌中不自覺的握起了靈力,時刻準備著為沈淮安梳理筋脈。然而,莫南柯咬了咬牙,十指緊握,便將那一捧靈力握散了。
有些苦難,必定要自己承受。莫南柯連自己的未來都不確定,又怎麼敢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