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對云溪明說他要什麼,但是云溪畢竟是那種足夠聰慧的女子,有些話莫南柯沒有言明,但是云溪卻已經會意。
——能夠讓眼高雲頂的青霄老祖都惦念的東西,必然也就是她們的洞府之中惹得魔族蠢蠢欲動的東西了。那樣的玩意,即使真的是個寶物,她們流雲派也最好不要沾惹。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云溪還是懂的。所以沒有怎麼猶豫,她立即就答應了莫南柯的要求。作為一個門派未來的掌門,她從小就被教育不要只看眼前的利益。眼下雖然她們將那件很是珍惜的寶物拱手相讓,但是卻保全了整個門派的安危,又搭上了無上宗。從這一點看,云溪的做法是聰明的。
她衝著莫南柯繼續一拜,鄭重說道“洞府開啟需要云溪之血,老祖請隨我來。”說罷,云溪便起身結印,催動陣法。
她被綁了三天,手腳都還在發麻,但是她卻忍住了手腕處的痠痛,噬破手指,將血液逼成一線。隨著她的手腕和手指靈活的翻轉,空氣中隱約能夠看出一朵血色的蓮花。但是她到底是靈力不暢的,待到蓮花的最後一筆,她丹田內的靈力已經枯竭。莫南柯看她處境艱難,剛要為她輸出一縷靈氣,卻被沈淮安擋住。
“師父我來。”說話的功夫,云溪只覺得一股烈火一樣的靈氣衝入了她的丹田,雖然為她補充了最後結印所需要的靈力,但她根本就沒有火靈根能夠吸收這股在身體中的靈力。幸而那靈力不算霸道,待她自行運轉幾個周天,那股靈力也就漸漸消散在筋脈之中了。
沈淮安對她笑得十分純良,彷彿就是一世情急催動了火靈力。云溪破開洞府的結印之後抬手捂上了自己的丹田,若非丹田處殘存的*感覺提醒著她,她幾乎都要以為方才的一切只是錯覺。心底驟然升起一股寒涼,再看見沈淮安溫文爾雅的笑意的時候,云溪立刻低下了頭去。
那個男子眼中是深深的忌憚和警告。彼時云溪涉世未深,更未曾涉及情愛。待到後來風煙過盡,她才恍然明白,原來早在那個時候,甚至是更早的時候,後來的一切就都已經註定。那是沈淮安自己不曾清明的觸控到的情根深中,在一個尋常的黃昏,被云溪恍然洞察。
隨著夕陽收斂了最後一絲餘暉,云溪也恰好畫完了蓮花的最後一筆。少女的手腕一抖,將那朵沾染了血色的蓮花打入地底。不多時候,地面開始拱動,云溪和雲傾緊張的握了握拳,低聲說道“老祖小心,洞府要開了。”她們話音剛落,地面就裂開了一條一人寬的縫隙。雲傾和云溪在那個裂縫的地方跳了下去,莫南柯和沈淮安緊隨其後。
莫南柯一邊下落,一邊忽然升起了一種惆悵。方才自家徒弟擋在他的面前,給人家小姑娘輸入了靈力的時候,他就一直這樣的一種揮之不去的惆悵。
兒大不中留神馬的,兒子開始勾搭小姑娘神馬的,兒子娶了媳婦忘了爹神馬的一系列的詞開始在莫南柯的心裡反覆刷屏。和以前小劇場裡的那種粉紅色的幼圓字型不同,這一回的這些話,完全都是血淋淋的大紅色,哐當哐當的砸在莫南柯心上,讓他連個準備都沒有。
下意識的攥緊了自家徒弟的手。和幼年時候的黏軟軟糯不同,如今已經長成青年模樣的沈淮安的手比他都大上一圈,莫南柯攥著那隻手,很輕易的就能感覺到硌在他掌心的青年的骨節,他不用多加想象,就清楚這雙手蘊藏著怎樣的力量。
感覺到了握住自己手掌的冰涼,沈淮安悄悄的抿了抿唇,用黑暗遮住了自己微勾的嘴角。他比任何人都瞭解莫南柯,或者說,莫南柯只肯讓他一個人去了解自己。所以此刻莫南柯心裡的所想,他也能品度一二。無論怎樣,如今師父的內心變化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好事情不是麼?
沈淮安知道他與自家師父之間有遠山橫阻,有流水昭昭。可是,那邊的人是他的師父啊,所以他不求那人走多少步,只要那人一寸眼角眉梢的溫柔繾綣,都足以讓他為之翻山越嶺。
沒關係的,沈淮安對自己說。師父不能覺察出自己的心事,那是沒有關係的。師父一直雲端高絕,那是沒關係的。他只要一直都在那裡就好,哪怕離他再遠,只要能夠讓他看見就好。
這是執念,也是沈淮安一直苦苦煎熬,卻不肯放過自己的理由。
洞府彷彿是無盡的開始下落,莫南柯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妥。電光火石之間,他想起了自己文中的一個細節。似乎,在劇情裡,他安排這樣和男主一起無盡的下墜的……是女主?!
而且因為這是當年他的第一本書,作為夢叔的莫南柯還木有那麼掉節操,特意安排了這樣的一個長長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