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身著灰衣的精瘦的老者就站在了沈淮安的面前。他此刻眼睛瞪得很大,有些不可思議又夾雜著憤怒的質問沈淮安“你師父就是方才那個小子?”
不滿意老者對莫南柯的輕視,沈淮安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對老者說道“正是家師。”
老者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沈淮安,又像擦掉鏡子上的水霧一樣在空間中擦出一塊透明的地方,透過那一小塊透明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會兒莫南柯。
半響之後,他才有些納罕的自言自語道“真是什麼怪事兒都有,師父才五十歲出頭,徒弟卻已經八百多歲了。”
如果此刻莫南柯在場,一定會意外甚至驚悚。這個貌不驚人的老者竟然準確的看透了他和沈淮安的真實的靈魂的年齡。要知道,他本身就是這個世界裡bug一樣的存在,而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能夠這樣敏銳的發現這個bug。
老者的聲音不低,沒有絲毫避人的樣子。沈淮安聽見他的話的時候瞳孔驟然一縮,不由自主的介面到“我家師父渡劫期的修為,壽元已至萬歲,怎麼可能才五十出頭?”
老者嗤笑出聲,兀自搖了搖頭,沒有理會沈淮安的問話。他的意思很明確,如果沈淮安不肯接受他的傳承,那麼就別想從他嘴裡聽見任何關於莫南柯的訊息。
沈淮安咬了咬牙,對老者說道“淮安願意繼承您的衣缽,您已經是化外之人,難道真的在意那所謂的師徒名分?”
老者挑了挑眉,嘖嘖出聲“哎你這小子,不肯拜師卻要學本事,而且明顯有求於我,這世上的好事難不成都要讓你佔盡了不成?哪有那樣的道理。”這個時候,灰衣老者倒是不再滿口“汝”啊“吾”啊的了,挖苦起沈淮安來不遺餘力。
沈淮安任憑他挖苦,末了才說道“你等了千萬年才等來我,那麼下一個人有機緣找到這裡的時候,又該是多少年之後了呢?”沈淮安曾經化作靈體飄蕩八百年,對於靈體這件事情也算是小有研究。他一眼就看出瞭如今老者的身形有些虛浮,遠不該是上古大帝應當有的樣子。
其實這不難解釋,混沌已死,如今在他面前的只是一縷魂體。如今此界的靈力並不能滋養靈魂,混沌的殘魂賴以生存的就是那一縷洪荒真氣。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一縷真氣越發的潰散了。這是沈淮安的籌碼,他肯定,這個老者等不到下一個人來的人。在下一個人出現之前,他恐怕就要魂飛魄散了。
老者被沈淮安噎了一下,驟然抹去了臉上的嬉笑神色。他仔細的檢查著沈淮安的根骨,又仔細的看了看他的氣運。不甘心似的,老者像是方才一樣的撥開了空間中的霧霾,在透明的方寸之地仔細的檢視著如今洞府中的其餘的人。粗粗看了一眼雲家的兩人,老者便不再注意她們。
他的目光長久的在莫南柯身上停留,而後又在莫南柯和沈淮安之間來回猶豫。末了,他嘆了一口氣,衝著沈淮安擺了擺手,妥協似的說道“罷了罷了,師徒名分什麼的也不能強求。有個人能把我的混沌篇傳承下去就罷了。”
讓沈淮安過來,老者抬手將一個灰色的珠子打入沈淮安的眉心。沈淮安只覺得周身一涼,而後便陷入了一種玄妙的境界。腦海中有一幅畫卷徐徐展開,沈淮安靜靜的看著畫卷上的文字,竟然不由自主的讀出了聲來。
“大知閒閒,小知……”
明明是短小精悍的詞句,但是沈淮安每念一個字,都覺得有千斤巨石在舌尖上滾動,碾壓他的唇齒,深深的墜入他的肺腑。而後恍然盤升起一股清涼之氣,在他的筋脈裡橫衝直撞。但是奇異的,這些橫衝直撞的氣息並沒有讓他覺得痛苦,反而彷彿為他驅逐了經年的體內沉珂。
血仍然灼熱,但是百骸俱涼。沈淮安試著控制著這股清涼的真氣,試圖將它壓入自己的丹田之中。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他丹田之中還藏著一縷天地之氣,這一縷天地之氣除了最初的時候幫助他拓寬筋脈只外彷彿並沒有其他的作用,它一直安安靜靜的盤桓在沈淮安的內府,安靜到他幾乎就要將它遺忘。
而當混沌篇生成的靈力進入沈淮安的內府之中的時候,那一縷天地之氣驟然沸騰了起來。按理說兩股真氣都是源自洪荒,本應當同根同源,但是如今它們在沈淮安的內府之中卻相互鬥了起來。
沈淮安的面色霎時褪去了一層血色,一直在觀察著他的老者見勢不妙,連忙接連向沈淮安周身的大穴打入了精純的混沌靈力。那一縷沈淮安自己修煉出的靈力很快與老者輸入的靈力匯合。在老者滂沱而精純的靈力的支撐之下,原本在沈淮安的內府已經有紮根之勢的天地之氣被硬生生的斬斷了和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