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色繡鳳翔九天的錦被之下,小小圓圓的可愛臉蛋蒼白得近乎透明,若不是那絲似有若無的淺淺呼吸,真會讓人以為這小小人兒再不能醒來。
“馮御醫,七公主如何?”柔妃緊緊攥著手中的錦帕,小心翼翼的問著,一雙美眸秋水盈盈的盯著端坐床頭把脈半響卻一言不發的御醫,生怕聽到什麼她不願聽到的訊息。
雖然,這個孩子也許早已不是……可是,女兒親口所說,她……她往後也就是她的女兒了!她已經失去了親生孩兒,如何還忍得了眼睜睜再看著上天賜予她的另一個孩兒再離她而去?這不是要剜她的心割她的肉嗎?
“柔兒,你別慌,凰兒一定不會有事的,別慌,來,我們先坐下。”一襲明黃色繡五爪金龍龍袍的男子溫柔的握住柔妃的手,半是勸哄半是安慰,“朕乃真龍天子,凰兒自是金貴鳳體,定會福澤深厚,柔兒,萬事有朕,你莫……”
“……”柔妃突然沉默的將男子的手推開,打斷了他下面的話,連半個眼角都不願給男子,只是恭敬卻疏離的福了福身,冷冷道:“臣妾和凰兒不敢勞煩皇上大駕,皇上您日理萬機,還是去忙罷,為了小小一個公主,何至於耽擱於此?臣妾福薄,又人微言輕,既無身家又無背景,哪裡擔待得了皇上你萬金之軀陪伴左右,只不過求一個清靜安全了度餘生罷了,偏偏還……”
柔妃說到這,眸光落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的女兒,心底一疼,聲音哽咽,“……還累了我可憐的凰兒,被人……只要凰兒能捱過此次劫難,臣妾此生惟願凰兒能平平安安,即使此後常伴青燈古佛也於願足矣。”
“柔兒!你……”皇上的臉色有些不佳,半響卻只是重重長嘆一聲,“唉……柔兒,朕……”看了看仍舊一言不發臉色卻有些古怪的御醫,接下去的話卻是如何也說不出口。當著臣下的面,他不怪罪柔妃的出言不遜也就罷了,斷不能再拉下臉去解釋。
再看向床榻之上,一床的富麗堂皇襯托得年幼的女兒更加蒼白,幾欲瞬間消逝,下巴處觸目驚心的指印淤青讓他瞳孔縮了幾縮。
說實話,對於這個性子溫吞性格懦弱從來不敢抬頭與他說話的女兒,若不是因著她是他最愛的柔兒所出,他定不會多看一眼的,作為帝皇,本就膝下子嗣繁多,公主更是猶如水上浮萍,不過是日後政權裡的籌碼,如何會多有什麼感情?除非是資質特別好的是例外。
☆、第十四章 古怪御醫
可是,因為是柔兒與他的唯一血脈,他心中自然著緊幾分的,如今竟有人如此明目張膽的謀害於她,他心中也是怒火焚天,皇家龍子,即便在他心中再如何低至塵埃,那也是絕不容許有人擅動的,更何況,還是他頗為寵愛的孩子,雖然只是愛屋及烏。但這已不僅僅只是謀害皇家血脈,更是對於他天子威壓的挑釁!
可是,那幾個女人,背後所代表的權勢家族,卻也正是他如今必須費心維繫的勢力……
如此,便註定要委屈了柔兒,也難怪她如今對他這般不假顏色,她沒有不顧一切去鬧去鬥,已算是識得大體了。他知道,之所以這樣,她不是如同後宮其他所有女人一樣,只是因為顧念自己背後的家族,她只是純粹的,不願他為難。
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柔妃,不過短短兩日,她似乎瘦了一圈,半是心疼半是愧疚。
不知此次,柔兒又要惱他多久不肯理會了?
對於那些後宮裡鬥來鬥去不肯有一天讓他省心的女子更是惱怒厭惡,恨不能一個個全都賜死了事!可即便他貴為天子,又如何真的能為所欲為?
想到這,心中更是煩亂,忽然猛地一擲衣袖,丟下一句:“照顧好七公主,不必跪安了。”便徑自臉色鐵青的走了出去。
門外立刻是一片井然有序的忙亂,然後有尖細的聲音高喊:“皇上起駕!”
柔妃臉色複雜的望了一眼門外長長的依仗遮擋住的高大偉岸的身影,什麼時候起,哽橫在他們中間的東西越來越多,無聲的嘆息一聲,卻也沒有餘暇去糾結什麼兒女情長,立刻快步走到依舊閉目把脈的馮御醫身前,想問,又怕打擾了把脈,有一丁點的差池。
半響,馮御醫終於睜開眼,看著近在身前的柔妃,趕緊起身退開幾步,跪下行禮請罪:“娘娘贖罪,老臣給七公主請脈時不敢稍有分神,故未能及時回答娘娘垂詢。”
“快快免禮,馮御醫德高望重,醫術堪絕,連皇上也甚是敬重,本宮豈敢受此大禮,您老致仕在家,此番還要為七公主來回奔波,本宮早已深感不安,馮御醫切不可再如此多禮!秋菊,還不快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