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1 / 4)

,但聊勝於無。

鬱亦白如今就像是將自己關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子裡,他能感覺到周圍人,卻拒絕交流,也拒絕周圍人的靠近,黎鑰要做的,就是如無處不在的空氣一般,慢慢滲進這個罩子裡,讓鬱亦白習慣她,不再排斥她。

她嘆了口氣,朝書房走去。

她的行動已向老爺子報備過,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老爺子都能由著她來,畢竟老爺子想抱曾孫,自然是孫子和孫媳婦越親近越好。

十五分鐘後,鬱亦白準時地達到了書房,擰開門他就皺了皺眉,但是衡量了一下少女與他往常所坐位置的距離,糾結一下還是進了房間,開始拼起拼圖來。

房間裡安靜異常,翻書的聲音幾近於無,兩人各做各的事情,一時之間只讓人覺得歲月靜好。

……

不得不說,黎鑰‘溫水煮青蛙’的策略還是十分有成效的,鬱亦白從一開始的彆扭不舒服到現在已經習慣了每次和這個女孩子靜靜相處,或者是說他已經學會了無視黎鑰。

黎鑰也從一開始的視線不離書到偶爾的朝鬱亦白那邊看一看,看著鬱亦白警戒地僵硬著脊背,等她視線離開時他才放鬆下來,這一切不過用了十來天而已。

於是在某一天鬱少爺推開門看到裡面的情形之後,未直接進門而是焦躁地在門口來回踱步,眉頭狠狠地糾結在一起,在門口徘徊良久,內心天人交戰,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以往的飄窗前並沒有那人的身影。

鬱少爺剋制著想要砸掉眼前畫架的衝動,視線卻不由自主地飄了過去,那人站在離自己不遠的畫架前,拿著調色盤和畫筆,技巧嫻熟地在畫布上塗抹著,遠遠看去只能看到一片淺淺的平靜的藍色。

畫架前的女孩子漂亮的眉眼低垂,她看起來寧靜、溫和、呼吸清淺、沒有絲毫侵略感,似乎與周身的空氣融為了一體,鬱亦白就像是受到了感染,心裡的焦躁漸漸被抹平,拿起畫筆層層渲染起來。

他的筆觸看起來豪放大方,處處大片大片的鋪蓋,然而細節之處卻又明徹入微,白色的畫布上被他賦予了濃烈的生命力,他太過認真,以至於沒有發現另一道目光已經注視他很久了。

由於常年待在宅子裡,鬱亦白的肌膚看起來有幾分蒼白,在光線下有種晶瑩的質感,他的袖子挽起了一截,幾乎可以看到腕間薄薄的肌膚下青色的血管,他微抿著唇,看著畫布的眼神無比專注,神情認真而嚴肅。

黎鑰有向宋管家瞭解過情況,鬱亦白的母親是有名的藝術家,嫁給鬱亦白的父親之後也沒有阻斷她那顆追求藝術的心,幸好他丈夫無論是在情感上還是在物質上都儘量滿足她,由著她去。這種情況在她生了鬱亦白之後稍有改變,鬱母將追求藝術的熱情轉投了幾分到自己兒子身上,她希望兒子和她一樣投身藝術的殿堂,所以鬱亦白自小就跟著母親一起學畫。

在那次車禍中,鬱亦白也在那輛車上,由於父母護著的原因,他只受了輕傷,但是看到父母在自己面前死去,九歲的鬱亦白將一切過錯攬到了自己身上:要不是他突然肚子痛,父親也不會在趕往醫院的途中闖了紅燈,更不會和左側駛來的貨車相撞。

自此以後鬱亦白雖然也常常來畫室,但是並不是經常動筆,偶爾動筆畫完一幅畫,他也會十分暴躁地撕掉,情緒焦慮而不安。

黎鑰收回了視線,看向眼前的畫布,天海交接的一片藍色,風平浪靜,大海的顏色是淺淺的一眼到底,和天同色的藍,飄蕩的白雲,悠閒的海風,看起來寧靜溫和。

——一如她此時的心境。

倒是不知道鬱亦白的畫是怎樣的了。

不過她很快就有機會看到了,因為不知為何鬱亦白突然發狂了般一把扯掉了畫布,團成一團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一腳踢倒畫架,怒氣衝衝地狠踩了幾腳後摔門離去。

等他的腳步聲走遠了,黎鑰才走到一片狼藉的畫架前,彎腰拾起那團慘遭摧殘的畫,只是展開之後黎鑰怔楞了片刻。

不同於黎鑰畫布上一看就讓人心情愉悅的藍,鬱亦白的畫上是大片大片濃稠的黑,黑色的天空、黑色的大海,狂風驟雨,電閃雷鳴,海中心顛簸的小船上,漁夫被閃電映的蒼白的手在空中無力掙扎著,漸漸沉入黑色的大海,那雙扭曲變形的手幾乎透過畫紙,深深扼住看畫人的咽喉,那濃烈的絕望讓人心驚膽戰,幾欲窒息。

沉思片刻後,黎鑰將畫布重新固定在畫板上,調好顏料,就著那幅畫描繪起來。

暖色調在冰冷的黑色上徐徐展開,層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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