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觸上他雪玉似的肌膚。
一瞬後,她鬆開手,心底似乎明白了——
“你,也在等著那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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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兩日,奚勍很老實地呆在寢房,令府上丫鬟們白擔心一場,總害怕一推門,這位大小姐就又不見蹤影了。雖說她武功高強,想攔也攔不住,但老爺若怪罪下來,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免不了要受懲罰。
午時,煦陽正暖,花影庭香,佳人輕推閨窗,皓腕伸展,一隻雪白飛鴿就輕落其上。
取過信箋,奚勍身形慵懶地靠在軟榻上,腕臂微一揚,白鴿優美地展動翅膀,重翔碧空,遺落下數根羽毛,潔白似絨花,輕柔似鮫紗,旋舞著從天而降,在光折下形成一種五彩繽紛地夢幻。
手捏一根羽毛,羽尖似做引導地掃過字跡,紙上內容被她一目十行地看過,雙眸中漾著淺算輕笑——
“這便是,我的未來夫婿啊。”
兩日後,靳府迎來兩位貴客,馮儀與他膝下的二公子馮衍。名義上是受靳恆邀請,特來共賞軒帝前陣子賜下的那副江南名畫,然實則目的,彼此卻心知肚明。
一貫肅穆的前堂,靳恆與馮儀同處上首位置,靳夫人坐在靠近靳恆左側位,而馮衍則坐在右方的下首位置。
提起馮衍,他乃馮儀正室楚氏的次子,下有一弟一妹,卻都為側室所生,而他長兄少時身染疾病,早早就離世了,所以馮衍便成楚氏眼中之寶,馮儀更是對他悉心栽培,寄予厚望。
今日馮衍身著一襲天藍雲菱紋錦裳,腰束淺銀玉帶,佩掛翠碧美玉,現下雖是春寒料峭,手中卻握有一把摺扇,輕輕搖晃,彷彿搖落萬千桃花,是數不盡的風流倜儻。
靳恆與他對話,他毫無拘謹之態,就如與自家親人談天一般,言語逗趣,不時還把靳夫人逗笑好幾次。
此時兩家人看似就如一家人一般,正談得熱鬧時,忽有婢女前來通傳,原來是奉老爺之命,將小姐請來了。
眾人皆是抬頭望去。
門前處,一抹青色衣袂飄飄如雲,最先映入眼角度,乃是一名長相娟秀的女子細步走進,停在門欄前,躬身伸手,便有另一雙美如花瓣似的纖纖素手輕搭上面,薄粉衣紗掩著的雪白皓腕若隱若現,彷彿粉荷之中包裹的一塊無暇瑩玉。
佳人這才走入,輕衣外罩錦繡粉紅煙紗裙,腰束柔弦雲帶,更顯柔腰纖細至極,不盈一握,三尺青絲,柔綰成髻,珍珠玉簪垂下一縷銀麗流蘇,熠熠生輝,襯得那絕色玉顏比星辰明珠更為燦豔驚人。
她步履輕盈,如踏煙雲,兩臂挽著薄紗羅帛,如有朦朧霧氣纏繞,徐徐走近,丰姿盡展,儀態萬千。
馮氏父子見了,一個驚歎,一個沉醉。
許久未見女兒如此,靳恆與夫人見了,也不免有些愣神。
她這身裝扮,令靳夫人喜笑顏開,而靳恆想起她以往模樣,眼神稍稍變得古怪。
奚勍被挽扶上前,盈盈行下一禮。
“沐嫻見過爹爹、孃親,見過馮伯父。”
那聲音清越,似清風滌盪過肺腑,似流水淌漾過心田,讓人心動神醉。而那一聲“馮伯父”,叫得毫無生疏之感,更顯出兩家人的親近。
馮儀笑讚道:“令愛生得如此清麗脫俗,可真真是叫人羨慕啊!”說罷深看一眼座下的馮衍。
馮衍正雙目緊盯佳人,手中一直輕搖的摺扇早已停了下來,似乎此時才明白,那所謂的傾國傾城,究竟是何意義。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那是何等美麗,何等的驚世駭俗?
回神之際,佳人已經行禮起身,絕美身姿卻是微一搖晃,宛若粉瓣即墜,落地心碎,真讓馮衍忍不住想上前將她攙扶。
他正暗自悄嘆,卻仿似驚動了面前佳人,她螓首輕轉過來,彷彿在無形虛空中波開層層漣漪,始終低垂的眸這一刻輕輕抬起,微振纖睫,眼波瀲灩生輝,恍似月華清池綻開千疊嬌花,風華盛世盡此,美不可喻。
馮珩緊緊扣住摺扇,饒是被那一眼望去,就恍覺被勾了魂去,偏偏佳人又朝他躍近幾步,曼笑之間,蝶袖微揚,似在故意撩惹一般,在空中翩甩一小道弧度,便飄襲來陣陣馥郁的花香。
輕浮濃郁的香氣充斥鼻尖,馮珩聞見,頓覺一股熟悉之感湧上心頭,但見面前佳人,卻略微皺起眉頭,總感那香氣太過濃烈輕佻,用在她身上,就彷彿汙濁褻瀆了那雪巔之上的一剪白梅。
就在他心中有些忿忿時,忽聽那悅耳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