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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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奚勍在府上過得相當安逸,幾乎無人來打擾她,而每每想到那次見面,就令她忍不住掩口而笑。
聶玉凡墨蘭束裝,斜靠牆角,一呈流線型的修長身姿,見她這般,便如夜下靜湖一般沉默不語,唯有那雙褐色瞳眸,滿滿都是她的影像。
奚勍笑夠,才側首望去,卻見對方正嘆氣搖頭。
“玉凡,難道你不覺好笑嗎?”她搖搖手中鈴鐺,聲音亦如鈴音脆悅,敲響人心頭。
聶玉凡極不贊同道:“小嫻,你就非要用這種方法嗎?”氣得靳恆這幾日又白了幾根頭髮?
“不然怎樣?”她倚在軟榻上,漫不經心地回答,“順了他的意,與馮家公子訂親?”隨後唇齒間磨出一道冷笑,鈴鐺晃響之際,人已電閃般彈近他身前。
聶玉凡微一怔,那日夜所念的絕色玉顏正近在咫尺,心跳紊亂間,下意識地別過頭。
奚勍緊盯他,一對黛眉如被素筆描彎,冷不丁吐出一句:“玉凡,難不成……你希望我嫁給那種風流輕佻的男子嗎?”
當然不!
三個字幾乎脫口而出,然聶玉凡蠕動雙唇,終究什麼也沒講,俊逸的臉容面衝向她:“只是你若不願,為何之前不將想法告訴靳大人。”他不希望她在對方眼中,是副不孝女的模樣。
“為何不?”奚勍聽完,愣愣念出幾個字,後像聽到極大笑話,聳肩笑道:“你認為我說出,便會管用?”
她將掌心攤開眼前,靜靜審視上面的紋線條路,語中帶著清淺嘲意:“要知道……這具身體,這個身份,容得我去選擇嗎……”那聲音漸低漸輕,彷彿迷失在蒼茫之中,不知歸去,無力而迷惘。
那一聲,似乎還在心底幽幽嘆息——
那命運,又容得她去選擇嗎?
這一刻,聶玉凡從她眼中捕捉到一絲悲涼黯然。
“小嫻……”
濃眉漸漸凝攏,面對她,聶玉凡垂在兩側的手時緊時鬆,像在猶豫、像在掙扎,馨暖的褐色瞳眸透出碎光般的點點心痛,那不經意流露出的溫柔情感,早已超過應有關愛,以至於他俊逸絕倫的面容上淺熠暖暖光輝,如沐身六月春陽最柔煦的清風中。
“小嫻,你以前,不是這般樣子……”
他說完低下頭,不知為何,心中竟萬般懷念那兒時身影黏在他身邊的感覺,如今回想,有酸有澀,有苦有甜,可謂百味陳雜。
“以前?”奚勍收回手,以為他在指四年前的自己,那時她雖暗中有所行動,但在靳恆面前卻是一副賢順閨秀模樣,直到無意得知他有心將自己送入宮中,才做出徹底改變。
這樣的她,性子剛烈倔強,不容人欺,誰若犯她必會加倍討回,平日裡更愛四處闖蕩,所以靳恆又怎敢將她送入規矩森嚴的皇宮中,光是想想,便覺得頭暈心怕。
可儘管如此……
奚勍撫上胸口,那個聲音又在心底弱弱叫嚷:
她,不願離開他們。
縱使他對自己疾言厲色,但內心的擔憂關懷,她又何曾不知?
那是真正的親情,一直以來她未曾體會過的溫情。
爸爸,媽媽啊……
想到以往,她忍不住暗暗譏笑,如今叫出,卻覺有些生澀了。
奚勍雙手環胸,慢聲道:“玉凡,人總會改變。如果我是你所想那般,恐怕早進到那不見天日的深宮中……”
她上前一步,眼角瞥見鬆散在他肩頭的髮絲,竟很習慣地用指尖纏繞起,一圈一圈,勾著那心、牽著那魂,梅香四散,攪得那人心魂不寧,可自己卻渾然不知,低低傾訴:“玉凡,想想皇宮那種如履薄冰的日子,又豈會適合我。”
她一低眸,淺算的幽光在眸底閃動:“這次馮家也算丟了顏面,而事因我起,想必這場婚事也……”
她正揚眉淺笑,忽地那纏繞髮絲的玉手被對方緊緊握牢。
同樣白皙無暇的手,一個涼如碧石,一個暖如潤玉,一個如被旭光覆蓋,一個如肌浸冰溪。
奚勍渾身一顫,猛然抬起頭。
作者有話要說:
☆、會面
遠山般清俊的眉微攏,一雙琥珀似的褐眸正深深凝視向她,明明靜如湖泊,卻又覺那裡像暗湧交織著某種不知名的情愫。
奚勍被看得莫名,又感不解,她半合起眼,正想迎著那目光探個清楚,豈料聶玉凡一落眼睫,適時將那抹光緒遮住。
他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