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實在太不便利。再好的酒經過長時間顛簸; 到了京城也會變味。
而且不見得頂尖好的東西都能成為貢品,受困於產量和運輸; 有時候當地產的頂尖好貨都是特供當地士族鄉紳享用。士族鄉紳宴會豪飲時甚至大放厥詞說皇帝都沒喝過頂尖佳釀。
這點白小桃信。在運輸落後的古代; 皇帝吃的東西不見得真比當地的來得好。要知道時令和道地這兩樣就是成就美味的關鍵。
高家惹上大事倒不至於是因為喝他們酒計程車族鄉紳大放厥詞被牽連; 而是他們樹大招風惹人妒了。
鎮上另外一家賣酒的錢家酒坊盯上高家釀酒的獨家秘方,便藉著朝廷禁私釀官酒羅織罪名將高家告了,說他們家之所以釀的酒能暖血皆因高家釀酒時偷偷將酒液蒸過幾次; 並非真用純古藥秘方暖身活血。
欲加其罪何患無辭,峽山陳知縣收了錢家賄賂的大筆髒銀便以嚴抓私釀蒸餾酒的罪名將高家一家老小全抓進大牢。
這就是國法貫徹執行到最底層的難處,即便朝廷禁私釀蒸餾酒的出發點全是好的,也有人藉著朝廷禁令來顛倒黑白。
要麼高家公佈秘方自證清白,要麼就按私釀官酒大罪入獄。
反正無論是哪個結果,那個構陷高家下獄的錢家酒坊都是大贏家。拿到秘方之後,灶神釀優勢全無。拿不到秘方,高家下獄之後這縣城裡酒市他錢家酒坊一家獨大。
高家的灶神釀可是祖傳的秘方,傳男不傳女,只傳嫡長子連二子三子都不知秘方,就怕他們以後分家手足相殘,高老爺又怎麼可能公佈祖傳秘方。
峽山知縣見高老爺敬酒不吃吃罰酒便以私釀官酒罪名將高家男丁全罰去徭役三年。徭役也分很多種,如果是那種又苦又累還不讓人吃飽穿暖的力氣活,別說三年,三個月都熬不住。
最後高老夫人舍了全部家產才將已經不成人形的高老爺和長子贖回來。
在峽山知縣暗示下,錢家酒坊為了斬草除根還買通綠林強盜將高家一門滅口,連剛出生的孩子都沒放過。
若非高家的小兒子考取秀才之後和同窗結伴出外遊歷增長見識,高家真的是全家死絕了。
自始至終,峽山知縣和錢家酒坊一點兒屁事都沒有。峽山知縣發了筆橫財,錢家酒坊也快速把高家徹底侵吞。
高家沒落,高家親戚也不敢吱聲了。
土皇帝惡士紳說的就是峽山知縣和錢家酒坊,而這些在整個蜀中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一個小小知縣就能弄死高家幾十口人而屁事沒有,蜀中官官相護之下,高家的小兒子只能當上比知縣更高的官才有可能報得了仇。
可是談何容易!高詠的親戚還沒事,可高詠只要一冒頭參加當地鄉試就連命都沒了。而受戶籍限制,高詠根本沒辦法跨地域鄉試。
為此,高詠唯有借醉酒墜河死遁,在同窗哥哥幫助下暫且逃亡外地還入贅到了一個張姓人家裡改姓張詠當上門女婿。
張家對高詠的遭遇是知情的。
張家兩口多年無子唯有一女,女兒兩年前與鎮上王家定過親只是還沒等過門男方就死了。張家兩老不捨得女兒年紀輕輕就守寡,便退了男方的聘禮打算好聚好散,然而對方咄咄逼人要女兒給他們家的兒子守望門寡。
簡直欺人太甚!開國高祖都沒規定女子要守望門寡,他們王家倒是比高祖還厲害!
張家兩老硬氣到底退了親,結果扭頭王家就往外傳張家小姐剋夫壞她名聲,以至於張家小姐良緣無覓,不是男的家境太差就是對方只衝著張家家產而來,所謂圖絕戶財,這一耽擱就耽擱到了十八。
張家也就是同窗的表親,高詠和張家小姐兩個都是苦命人,反而真成了一對佳偶。
張家小姐更是對夫君說讓他安心讀書,以後生一雙兒子一個隨張姓一個隨高姓不會讓高家斷了香火。這也是張家兩老的意思,他們欣賞女婿氣節的同時也同情高家的遭遇。
這就不得不誇讚一下大周的律法了。男子入贅至女方家,仍舊可繼續參加科舉。只不過高詠得重新考取秀才的身份然後才能繼續往上考舉人考貢生。
三年又三年,君子報仇十年未晚,高詠回來蜀中了。
高詠要是死了就算了,可高詠沒死呢,還徹底翻身了。成王被廢,蜀中總督換了人駐紮,峽山知縣上頭有人也不敢保他,只會棄車保帥。
只可惜峽山知縣還不知道他頭上烏紗帽和人頭即將不保。
“唔……那個同窗哥哥……是誰?”善於發現亮點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