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看農忙情況嗎?”白小桃以為是為了農忙雙搶的事。
蜀中的氣候可以種兩季糧,不過大多數是輪作。比如說收割完稻子就趕著種小麥,種完玉米之後再種蕎麥。
像地瓜這種比較白搭,春種夏收,夏種秋收,秋種冬收都成,看到有位置就插上兩條藤蔓,沒菜了就摘兩把葉子炒了吃,到時候了就挖起來看看有沒有地瓜。
“嗯,讓村民們定一定心。”白茂文伸筷子加了條辣椒炒酸筍。酸筍也是這兒的特產,加了辣椒之後分外的順口。
白小桃一邊陪哥哥吃飯,一邊瞭解到原來白茂文哥哥下鄉考察還是有重大目的的。
成王被廢,臨木縣換了新縣令,里正們自然很關心賦稅情況。
白茂文親自到各村去,就是向村民們保證賦稅肯定是跟著朝廷走的。現在是,以後也是,蜀中這兒再不會有藩王了。
“好。”白小桃點頭。
“我要是起不來,哥哥要叫我,不能自己先跑了。”還不放心地追加一句。明顯白小桃對自己賴床的壞習慣很有自知之明瞭。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天都還沒亮,白小桃很神奇地自己醒了。
坐上馬車就陪哥哥下鄉去。
這會兒他們可不玩什麼平易近人的親民政策,高頭大馬威武護衛一個都不少,省得在路上被人給伏擊了。
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先敬羅衣後敬人,新縣令的到來果真讓村民們格外重視,里正和族老們全都出來了。
臨木縣裡的村莊多是一姓村,每家每戶都有著連親帶故的關係,可以說里正和族老就是村裡比較說得上話的人了。
不過也因為他們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家裡有兒子孫子忙地裡的事,所以新縣令到來並沒有對農忙雙搶造成太大的干擾。
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白小桃果然是最受歡迎的人。
白小桃見狀趕忙在人給她行禮之前免了,都是花甲老人她可受不起。
族老們看到活生生的盈豐郡主來他們村莊,既感激又激動,畢竟地裡種的玉米和地瓜讓他們去年冬天吃了個飽,就剛剛做午飯的時候他們還摘了新鮮玉米棒子煮來吃呢。
牙齒都掉光的老頭兒啃不動新玉米,還有水煮地瓜能下肚。軟軟的,特別香甜。
不過最為激動的是聽到白知縣說從今年開始田賦改了。
“這田稅只收這麼點兒?”連里正都不敢相信。
“這是朝廷的公文,以後按這個來。”白茂文說著流利的方言,將手中的文書給里正。
其實這個文書早在里正們去縣城府衙的時候白茂文就可以給他們了,不必多此一舉走這麼一趟,辛苦還危險。畢竟村落和村落之間隔了好幾座山,站在山頂上能看到隔壁村,走過去得走一整天。
然而白茂文願意這麼辛苦,一面是為了真正看看每個村落的情況,一面是他的心機了。
連當地方言都會說的白軍師,怎麼會不知道如何引導人心所向。
里正是識字的,他看到裡頭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還蓋了好幾個大紅章,當即激動得手都要抖了。
邊上的族老們不識字,一個個急得直抻著皺巴巴的脖子,要里正給他們念念。
再三確定了剛剛從地裡收上來的糧食幾乎不需要交上去給收稅的官差,一個門牙全掉光的老頭兒樂得差點兒就厥過去了。
好在邊上有多才多藝的年輕師爺李小海,三兩下就讓老頭兒醒了過來,這才沒讓全村人去他家吃飯。
“老爺爺,這以後的好日子可多著哪,你可悠著點。”白小桃還勸他。
“郡主說得是。”老頭兒嘴裡含著一顆藥丸,被苦得滿臉皺紋縮成菊花的他是真沒法樂了,嘴巴苦啊。
給完文書之後,白茂文也沒有留下來吃午飯,而是加緊時間到地裡去看看。
而白小桃跟著哥哥去地裡看了之後才發現這兒收割水稻的農具比小月山農莊的要簡陋得多。
他們割了水稻之後,還是用的摔打法來給水稻脫粒。
所謂摔打法,就是在地上鋪一張竹蓆,再架上一條木板,就這麼抓著水稻杆子往木板上摔打,稻穀就這麼落在竹蓆上了。天氣好的時候,還可以就地鋪開稻穀曬乾,竹蓆就是他們的移動曬穀場。
有點兒條件的,就再做個木池子,三面用竹蓆一圍,這樣摔打的稻穀就不會到處亂飛,全落在木池子裡了,也方便用麻袋裝著帶回村裡去晾曬。
然而這種方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