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羽兮是四皇子武昀的表姐,天生就與二皇子一派是勁敵,她才不會傻到與她們一起被抓到把柄。
溫如香碰了個軟釘子,聳聳肩,不出聲了,轉身卻不屑地哼了一聲。
這邊陸心顏幾人正在對宮女的擺設品頭論足,“這個花瓶色澤素雅,與整個月仙宮華麗的風格格格不入,我建議換掉。”
何清清看了看,隨口道:“我覺得這花瓶還挺好看的。”
武蓁道:“花瓶本身沒什麼問題,不過如珠珠所言,風格有點不搭。”
見兩人都同意換掉,何清清便不出聲了,嚴卿若笑道:“何姐姐,論眼光,你跟珠珠姐比可就差太遠了,她的妝扮搭配功夫京城無人能及!所以這擺設的事情,有珠珠姐在,我就省點腦子囉。”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嚴卿若一句實在話,戳中了何清清敏感的心。
這是在暗示她班門弄斧、瞧不起她的眼光嗎?何清清渾身一僵,閉上了嘴,袖子裡的拳頭,握得死死的。
接下來的擺設更換,幾乎是陸心顏一人在出聲,不管她提出任何意見,武蓁和嚴卿若都是笑眯眯地應和,並贊陸心顏眼光獨特,嚴卿若是因為不想動腦子,武蓁則是真的贊同陸心顏的欣賞眼光,不時和陸心顏低聲討論一番。
何清清跟在三人後面,感覺自己完全像個多餘的人一樣。
有很多她覺得挺不錯的物件,陸心顏說不搭,武蓁命人說換就換了。
似乎經過剛才那一遭,她們已經完全不信任她的眼光,也無須再問她的意見。
何清清和很多工部官員家的小姐們一樣,巴結著祖父是工部尚書的嚴卿若,目的是想為自己的父親兄長或祖父謀個升官的便利。
那時候很多小姐一起,嚴卿若不覺得自己那種巴結討好的行為有何不妥,因為大家都是如此。
但現在,當嚴卿若和陸心顏武蓁等人在一起時,何清清明顯感覺自己不是一路人,她們是真正的小姐,而自己,則像個丫鬟,似乎根本融不進去,她們天生的高貴,讓她生出自慚形穢的感覺,曾經能與公主郡主共事的喜悅,很快就變成了低人一等的痛苦。
其實何清清完全是自己想多了,剛開始武蓁都會禮貌性的問她“何小姐,你覺得呢?”是她自己心裡不同意,嘴上卻附和著陸心顏的意見,次數一多,武蓁便以為她跟嚴卿若一樣不想動腦子,便不再詢問了。
何清清也不想想,自己一個五品郎中的女兒,如果不主動加入,難道還要武蓁一個公主,紆尊降貴地去應和她?是她自己沒調整好心態,又或者她是要將自己想象成一個被欺凌無視的形象後,給自己另投他人一個完美的藉口!
下午出宮的時候,何清清與嚴卿若道別後,遇到了張若媚。
“何小姐,要出宮嗎?一起。”張若媚大大方方地邀約。
張若媚是禮部尚書的嫡長孫女,比工部尚書排行第五的嚴卿若還要尊貴些,何清清自然不會拒色,“張小姐,請。”
走了兩步後,張若媚道:“何小姐的父親是工部郎中何慈嗎?”
“正是家父。”張若媚居然知道她阿爹的名字,這讓何清清十分激動,因為連相識數年的嚴卿若,都只知道她阿爹是何郎中,並不記得全名。
“我曾聽祖父提過幾次,說工部的何慈何郎中,於治水一道頗有才幹,是個難得的人才!昨日見到何小姐,才想了起來。”
“真的嗎?張尚書真這麼說過?”何清清這下更激動了,禮部與工部分屬兩部,職責上交叉很少,何清清真沒想到張尚書居然知道她阿爹,還知道她阿爹的強項。
“三年前秦北的水患,是何郎中帶人解決的吧?就是從那次起,祖父記住了何郎中,在這三年裡曾不只一次感慨,何郎中只是任職郎中,實在太委屈了,當個右侍郎完全綽綽有餘!要不是工部需要何郎中這樣的人才,祖父早將人要過來了。”
何清清聽得心臟狂跳,工部右侍郎明年離任,禮部右侍郎明年同樣告老還鄉,都需要重新補上人選!
工部競爭大,聽說右侍郎的人選足有十人之多,雖然阿爹也是其中一人,但想在十人中脫穎而出,實在太難!她曾主動向嚴卿若暗示過,希望嚴卿若能在嚴尚書面前說句好話,但嚴卿若不知是故意裝作不懂還是怎的,總是藉故轉到其他話題上。
若是阿爹主動向欣賞他的張尚書投誠,那禮部右侍郎之位,肯定十拿九穩了。
此時她洶湧的情緒幾乎奪胸而出,用盡最後一絲理智才拼命剋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