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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要不咱們還是買處宅院吧,離王家村近點不就是嗎,不然小的們都不在,您的衣服誰洗,東西誰收拾,雜活誰幹?”剛走出王家村,劉時便憂心忡忡的道,他家少爺再怎麼著也不能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啊,就是人家書院還讓帶個書童進去呢,怎麼就王先生家裡這麼講究。
“不用,我自己弄就成。”方之平自通道,前世他大學四年這些事情都是自己做,一點問題都沒有。
劉時有些憂愁,“您的時間應該用來讀書,做這些雜事幹什麼!”
“好了,你要相信你家少爺,不過宅院還是要買的,不然你們幾個住哪兒,就在求真學院附近買,到時候也方便,待會兒你就出去打聽打聽,有合適的記下來,過幾天我再去看看到底買哪個。”方之平交代道。
見少爺已經下定決心了,劉時也不好再勸,畢竟主僕有別,他敢仗著膽子提意見,就是因為少爺待他們寬容,但他們也不能得寸進尺。
“對了,若是侯府那邊派人過來,可不許說這事兒。”方之平吩咐道,他的書童都這麼擔心他的自理能力,他爹孃就更不用說了,別讓他們掛心才好。
剛到江南那天,方之平便寫了封報平安的信寄回家,如今既然已經拜訪了王先生,自然還得寫封信,不然他爹該睡不著了,畢竟當初交代這事兒的時候,他爹把握也不大,那麼多年都沒聯絡了,他爹和王先生的情分也早就磨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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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定安侯府。
北方的冬天淒冷,即便在屋裡燒著炭盆,也得穿著夾襖才行。
方道如照例過來陪宋氏用晚膳,依舊是那幾道菜,次子不在,宋氏也沒心思花銀子從廚房那兒加菜。
“這會兒之平肯定到江南了,也不知道信什麼時候能到?”宋氏輕聲抱怨道,次子出京以後,每到一郡便會寫封信寄點稀罕東西回來,但越往後,離京城越遠,每封信相隔的時間也就越久。
“江南離這邊遠,從驛站寄信也得兩、三個月才能到呢,你就放寬心,跟著運鏢的車隊走,能出什麼問題。”方道如安慰道。
只不過他實在是不會安慰人,宋氏原本帶著幾分愁緒的臉,這會兒還添了幾分怒色,難得強硬道:“妾身不比侯爺心寬。”
方道如知道自己笨口拙舌,只能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之平也是我兒子,我能不擔心他嗎!”都是老夫老妻了,怎麼就不懂他呢!
“是妾身想差了。”宋氏語氣生硬的說道。
方道如何曾受過這樣的氣,便是他娘也不曾陰陽怪氣的說過他,立馬就想發火,但兩個人關係本來就僵,再吵起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和好呢,想到這裡,方道如握拳吸氣,儘量心平氣和的道:“你要是不放心就打發幾個人去江南看看,左右他都已經十七歲了,還是舉人,什麼事兒處理不了。”
宋氏不吭聲,半響才道:“妾室最近胃口不好,這段時間打算吃素,侯爺您晚膳還是去別處用吧!”
方道如猛的站起來,“你攆我?”
“妾身不敢。”宋氏起身站到一旁,不卑不亢道。
方道如瞧著妻子憔悴的面容,上面的決絕看的他心驚,心裡像是塞滿了棉花,悶的發疼,腦子卻越發清明,他甚至還在想,幸好周圍沒有伺候的下人,這事兒不會傳出去。
“這兒沒外人,就咱們夫妻倆,你跟我說說你到底在想什麼?”方道如輕聲道,他自問沒做過對不起夫人的事情,便是讓她受過幾分委屈,但那也絕非他所願。
宋氏看著面前不再年輕的男人,一字一頓的道:“妾身也不知道,但這些年一個人過日子過慣了,不想您過來,您還是該陪誰陪誰吧。”
“一個人過日子?”方道如皺眉,“幾十年了,我不是每天都回來陪你用晚膳嗎?”這TM算什麼一個人,一個人過日子的是尼姑庵里尼姑、和尚廟裡的和尚。
方道如生氣,宋氏比他還氣呢,“是,你是到我這兒來用晚膳,用過晚膳之後呢,還不是去姨娘那裡,我都不知道你來這兒用膳是圖什麼,扎我的眼嗎!”她寧可對方不進她的門,也好過讓她眼睜睜看著丈夫去姨娘那裡,要不是怕之平擔心,她早跟方道如翻臉了。
“我這不是為了安你的心嘛,陪你用膳還陪出錯來了!”方道如氣道,哪家的侯爺像他一樣,陪夫人用了二十多年的晚膳,臨了還落了埋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宋氏就知道跟方道如這個呆子說不明白,往往自己一肚子氣,人家還不知道是哪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