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來的秤幾乎都是這種小秤。
石浪依舊還是寸步不讓,“給我秤啊!”
話卻是對著蘇有禮說的。
半夏一旁挑眉提醒道。“唐老闆,這契上難道沒有寫清楚嗎?我們午時交貨,到申時就不能再交貨了,而今我們的貨在這,八千斤,你可要快一點秤。要不然到時候放不到倉裡,可不是咱的事。”
“秤!少一兩都不成,八千斤!唬人呢!”
本來石浪那就沒有什麼準備,突如其來地秤,秤好了卻也沒有地方放。騰出的屋子髒兮兮,那幾個混混鬧事打架可能還算在行,讓他們做這樣的事情,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等把前面的東西放好,已經過了半個時辰。
身後卻還是一整條的長龍。
“多少了?”
兩輛馬車的腐竹秤好,搬運進去,半夏突然這樣一問。
那些人傻了眼。
支支吾吾地道,“多少了?”
“又不是我計數,我哪裡曉得!”
石浪額頭上的青筋一直跳,大吼一句,“不懂去找個賬房來!”
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攥了一個賬房先生,懷裡抱著一把算盤,得,又要重頭開始秤。
石浪有些焦急了。
張留見那些人忙得團團轉,樂得哈哈大笑,這邊秤好的,則是從馬車上搬了米粉或者綠豆湯之類的下來,那後頭挑著擔子的,就輪替著上來喝。
兩相對比,石浪這邊已經急得滿頭大汗。
兩千斤,已經不止了。
這樣零零散散的腐竹,一下就把這個倉給堆滿。
石浪沒法,揮揮手,對蘇有禮一行人說道,“這邊滿了,換個倉庫!”
見他們不動,他說話倒是也沒有之前那般囂張,“怎麼,不肯挪地方啊?”
半夏幾個手裡端著綠豆湯,有滋有味地喝著,也不說話,乾脆就指指石浪手上的紙。
那是契,他自己定的時辰跟地方,他自己說的一兩都不能少!現在看吧,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石浪抖開契,見上頭的字,果真就是在這,氣得一咬牙,“好,好得很!”
指使不懂東望村的人,只能使喚身邊的那些人,“挑到東邊大街那頭去!”
他這樣的張狂,本來那幾個人就一臉的狠戾,見半夏這邊的人都吃著喝著,有說有笑,對比起來更顯得窩囊。
就有人不肯幹了,把手頭上的秤一扔,“姓唐的,當初讓咱兄弟幾個來,可不是這般說的,不過說是要壯壯聲勢,這是把咱們當挑夫呢?快給銀子!爺不想幹這活了!”
臨時不幹了,石浪咬咬嘴唇,剛要說什麼,見對方的拳頭就已經招呼過來。
哪裡還敢挽留,給了銀子,把這些人打發走了。
索性身邊還剩下幾個,但也沒有那個工夫,把腐竹挑到另外的地方啊。
秤還來不及呢。
石浪狠狠心,指著腳下的青石板,“就把腐竹放在這算了!等會咱再運過去。”
正在幹活的人心裡一鬆,手上的腐竹正要落下,卻被一雙手接住了。
“不行。”半夏說道。
石浪覺得心裡一股火氣四下亂竄,終於忍不住噴薄而出,“這又不行那又不行,我的東西放在那裡跟你何干?!”
這時候著急,怕是已經遲了,半夏眼皮都不抬,“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可是你說的,貨都在這了,也不止兩千斤,誰讓你請來的人少,要是到申時交貨完不成,可是你這邊拖的緣故,這也是違背了契的,三倍的銀子,可不知道你有沒有準備好?”
三倍?!
賬房先生的算盤啪地掉在了地上,半夏撿起來,噼裡啪啦地撥了幾下,最後還是用口算給算到了那個數目,“這三倍嘛,也不多,就是兩千五百一十四兩銀子,你要是拿不出這筆錢來,這腐竹可不是要抵回來?還有作保的是誰?那宅子的契怕也不是你的了,哎,該還到什麼時候呢?”
半夏一本正經地說道。
有人在圈子裡拍手叫好。
“看他還張狂!說讓人家還到孫子輩,這缺德的,以為咱們這的人都好欺負還是怎的!”
“可不就是,弄得俺們最近連豆腐都吃不上了,禍害!”
石浪有心想反駁,見半夏盯著契看,他的手突然發了一下抖,沒錯,這些都是他自己寫上去的,但不是萬無一失的嗎?就連城裡也讓人打好了招呼,她去哪裡變出來的腐竹!
臉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