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桂葉抖抖嘴唇,自覺是為了伍良平考慮,他卻不領情,“你傻了嗎,丫丫現在還小,難道不會大,以後你還要成親還有孩子,總不至於就在這裡吊死,蘇家那頭會看著丫丫過不好?你就算把東西拿過來,給以後花銷也是好的。”
伍良平怒吼了一聲,“這些事情就用不著你操心了!”
閔氏聽得姐弟二人在那爭論,心裡越發不是滋味,她就認定了烏梅是個攪家精,死了也不讓家裡安生,伍良平一直以來都是孝敬她的,那些事情她也是打算帶到棺材裡不吭聲。
只不過酒樓這邊好了,伍桂葉一直哭訴她那頭過得如何如何難熬,姐弟之間相互幫襯一下也是應該,把銀子都給伍桂葉,她跟伍良平守著酒樓,也能很好的活下去。
殊不知突然之間,酒樓那頭就是伍桂葉做主了,伍良平甩手什麼都不幹,人也頹了許多。
閔氏這才有些隱隱後悔,萬一這酒樓被敗了,哪怕伍桂葉真的把她接,她去女婿家裡住著算怎麼回事,定然是不舒坦的,哪裡有現在自在。
事情朝不可控的地步發展,她卻莫可奈何。
“不要吵不要吵,免得讓外人看了笑話。”
伍桂葉依舊憤憤不平。
半夏見此,對伍良平說道:“哎,瞧這用心良苦的,她以為她是為你著想,卻並不把丫丫當成伍家的人,我只不明白,丫丫是伍家人,你也是伍家人,伍家難道是外人做主?還有你覺得虧欠,莫非當年的事情你有錯還是你家裡人有錯?她一個姨娘能夠保住性命,還捲走的是伍家的家財,說來你才是主子,她連半個主子都說不上,要不是跟著你,她能不能活下來都不知道,如今好了,你反而覺得這家業是她的,天底下還有這樣的道理嗎?你們伍家的祖宗要是知道你這般知道知恩圖報,怕是不知道如何想。”
這一番話,讓伍良平恍然大悟。
沒錯,他為何要覺得愧疚,當初那本錢本來就是伍家的,後來發展好也是因為自己,自己這麼多年對她也是孝敬,為何會愧疚?
還不是閔氏一直在身邊裝可憐,總是一副哀哀悽悽的模樣。
他卻已經當局者迷。
周氏又在身邊添了一把火,“比如我們那作坊,城裡的東西本來就是自己的,沒有保管保管,別成別人的了……呸呸!”
說完才覺得自己說漏了嘴。
薄荷撇撇嘴,“四嬸,你再扇自己的耳光,都把自己扇傻了。”
周氏嘿嘿一笑,也沒當回事。
伍良平沉思著,越發覺得這話有道理。
他要真的把這酒樓讓給伍桂葉,到頭來不也是便宜了她那邊的夫家,這就相當於把祖業給敗了,怎麼允許!
何況這個人對丫丫也沒安好心。
想明白這個,他這才覺得身上有了力氣,肚子開始餓,他還有事情做,不能就這麼頹靡下去。
眼神慢慢地就變得清明起來。
伍桂葉有些慌了陣腳,“你們別在這亂說,我們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們做主。”
“輪不到我們做主,輪得到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做主?要不是丫丫在這,誰懶得搭理你!就算是要我們做主,也沒那工夫!一個破舊樓在你那是寶,我們也未必放在眼裡。”周氏仰著脖子說道。
伍桂葉的臉色就十分難看。
伍良平似乎想明白了些,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囁嚅著嘴唇,終於才下定了決心一般,朝半夏道:“你姐過世之後,我也忙不過來,想把丫丫送回外婆家住上一陣,不知那邊可是方便。”
聽見這話,薄荷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能夠放心了一些,只要丫丫在自己身邊看著,這邊幾個人,就是相互打死了也跟她沒有相干。
要不然也不會想出那樣的主意了。
半夏勸住了她,還說伍良平不管如何都是丫丫的爹,過來把丫丫帶走也需要他同意,以後要是他能夠振作一些,丫丫才有底氣過得好,我們的仇恨,並不是丫丫的。
大人沒有權利把仇怨直接加在孩子身上。
薄荷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過來,沒想到看著這邊狗咬狗,心情還真是不錯。
“怎麼行,丫丫是伍家的人,過去住算什麼!”伍桂葉猶自掙扎。
伍良平冷著一張臉,一絲情面也不留,“你也知道說丫丫是伍家人,難不成伍家我說了還不算?我忙完酒樓這邊的事情,自然能把丫丫接回來,那邊也是丫丫的外祖家,有什麼好擔憂的。”